第66章(1 / 2)

“靖遥堂兄他……不是还替你物色了别的人选么?怎么就非梁锦棠不可了?”

傅攸宁一愣,又勉强笑笑,低声咕囔道:“你问我,我问鬼啊?要不是傅靖遥发疯,忽然以光禄少卿的身份压我,你当我不想做人的呀?”

她与傅云薇,本应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呀。不过……也不强求。不强求。

“便是、便是靖遥堂兄糊涂了,你也不该听之任之吧?”傅云薇坐在那头也是气得直跺脚。

“我不要吃饭的啊?这身官袍脱下你养我啊?傅靖遥可是光禄府最大的一位大佬,我能暴打他一顿说‘滚蛋!老子的事情还轮不着你管’是怎么的?”这傅云薇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明明大家装作彼此不认识就皆大欢喜的,这是在唱哪出狗血大戏?

原本傅攸宁就因不知该如何面对梁锦棠而慌乱无措,加上今早沈蔚的离去让她伤怀,接着又在兰台石室忙到天黑,一个下午全靠喝水撑着,至今还没吃上一口饭!

最惨的是查大半天也全无头绪,她与索月萝的两队人马在兰台石室里卯着劲,一边翻查史料一边骂了一下午街……

总之接连而来的事情没一件事叫她笑得出来的,眼下傅云薇还来添烦,她真的忍不了了。

见她发火,傅云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总之,这是为你好。不要再跟梁锦棠搅和在一块,母亲不会同意的!”

“我管她同意不同意,”傅攸宁极少遇见家长里短的冲突,本就被诸事缠身闹得有些上火,此刻摊上个说不听、又不能动手的主,她简直要崩溃了,“我没有要嫁谁!烦请你转告她老人家,只要她不瞎搅和,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没有让你不嫁!除了梁锦棠,你爱嫁谁都可以!”

“当年被送出去的人是你,你有恨,谁也不能怪你。若换了是我,我约莫也一样。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赌气,若硬要赌这口气叫母亲伤心,这样的报复,未免伤人伤己。”

“我并未在报复谁,我没那样闲!我会做自个儿该做的,也不会做自己个儿不该做的。请转告母亲,请她放心。好了,你可以滚了。”傅攸宁觉得,这个滚字说出口后,果然身心舒畅,难怪尉迟岚总爱叫人滚呢。

见她语态强硬,傅云薇也是身心俱疲,无力地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纱,低声道,“傅攸宁,你以为,这些年来,就你过得不好?”

“有时我真愿倒回最初,求父亲母亲将我与你换过。我也曾想过,若能去瞧瞧锦绣河山,天地广阔,该多好。”近年来,傅云薇甚至只有一个微渺的心愿,就是希望不必再戴着面纱过活。

傅攸宁闻言有些震惊,终于黯然收了火气,平心静气看着这个双生的姐姐。

傅云薇苦笑,海棠似的脸上有泪划过。“父亲说过,你担着不能为人所知的大事,便担着青阳傅氏的荣光与风骨,所以我得护好你,不能轻易叫人发现我与你长得像。”

“你也许不信,在孟家,除了我的夫君,连我亲生的孩儿们也没见过我的正脸。”对,她成亲多年,育有两子一女,自孩子晓事起,她便未在他们面前摘过面纱。

“我自幼在父亲跟前应承下的事,我做到了。哪怕我甚至不知是为何事在护你,若你一日不对我说你已安然,你已无患,我便会将这事做到底。也许微不足道,但我会尽全力。”

“只是,站在你那头,大约总以为,我俩之间,被送出的那一个,便是被舍弃的。你却一定不知,被留下的这一个,将怎样小心胆颤过完这一生。”

傅云薇与傅攸宁,本该是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两个人,她们该是世上另一个自己。

可她们因了不同的际遇,便各有各的怨气,各有各的不易。

谁,又不比谁难呢?

“母亲将傅维真送去千里之外的靖安书院,她自个儿却留下独自守着那偌大的祖宅,你道是为何?”

“因为你回京了。母亲怕终有一日你所行之事会惹祸上身,她愿与你共担。”

“据说,傅维真将来亦会走上与你同样的路。我虽不知那是怎样的一条路,但我记得父亲说过,那是老世家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