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的男人忙不迭地介绍:“这是杜宾的基因型。”
他年纪并不大,已经长得很高挑,在炫目的灯光里粲然一笑。他说话很大声,用此来遮掩尾音里的颤抖:“是的,我叫休伯特。休伯特·卡斯特罗,先生。”
“杜宾,是吗?”
角落里始终没露面的男人款款走了出来。
若非他方才冷眼旁观了一场血战,并亲口下令处决了一个斗士,这个男人长得其实极为慈眉善目。他须发都白了,却有张中年人的脸,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他没什么脾气似的。
“是的,谢莱伯大人。极难复原的基因型,万里挑一的品相。”
谢莱伯点了点头:“不错。这些年你们和繁育所都做得很好。”
男人连连点头,恭敬道:“市面上竞争的基因编辑企业太多了,我们这些领津贴的不能被比下去。”
却听他冷不丁问:“耳朵剪了吗?”
“什……什么?”
“耳朵和尾巴剪了吗?”
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没,还没剪,怕影响品相。”
谢莱伯温和地笑了笑,像是原谅了他的慌张。已经有人递了一副剪刀过来,金子打制,触手沉甸甸的。
“你们只做编辑和繁育,难免有疏漏。不剪,才影响赏玩的品相。”
男人慌忙答“是”,又踹了怔愣的休伯特一脚,低声道:“快!半兽化!听见没有?”
半兽化是一个在任何实用角度都没有意义的身体形态。竖在头顶的耳朵会影响直立状态下的对声源位置的判断,而尾巴除了影响行动和暴露情绪,一点用也没有。兽人被训练半兽化的形态切换,控制露出耳朵、尾巴,甚至四肢和背部部分兽化,纯粹出于他们主人的审美取向。
或是用来提醒他们,兽人既不够格成为兽,也不够格成为人,只是基因编辑产生、机械子宫孕育的不知如何定义的生命体。
休伯特艰难道:“我不用剪,品……品相也很好。”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鼓起有些形状的大臂肌肉。
但在座的人类都没有因为这滑稽的表演而发笑,半兽化不一定需要是自愿的——一支注射器扎进了少年的肩头,他的头顶很快现出两只趴伏着的黑棕色的耳朵。男人拽着他的裤腰向下一扯,跳出半个圆润的屁股和一条不情愿的尾巴。休伯特闭上了眼睛。
“大人,大人!”维克拉夫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我也很能打的,我身上狼的成分很高,我和休伯特身高差不多,肌肉还比他——”
拿哥尼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摔在博古架上,玻璃碎了一地。
肚子很疼,像是里面的脏器全被搅烂了迭在一起,嘴里除了血和胃液,倒没吐出什么不堪的东西。今天应该是没来得及吃晚饭,维克拉夫想。
休伯特被两个男人架住,动弹不得。谢莱伯在火上烤过剪刀,顺着耳朵的轮廓,从下向上将他的耳朵一裁为二。没有痛呼,没有尖叫,甚至没有那么多血,休伯特原本趴着的耳朵就立起来了。
很漂亮。
今天还没吃晚饭。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机会再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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