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碎都碎了,留着碎片做什么?我直接让人扔出去了!再说了,不过一盏琉璃灯而已,你何至于如此斤斤计较,还要打杀发卖下人!传出去倒不怕落得个狠毒刻薄的名声!”

唐芙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丝毫没有退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下人犯了错本该受罚,何谈刻薄之名?倘若什么事都像二婶这样轻易放过了,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打碎东西,打碎了还不用担心主子责罚,长此以往府中的规矩岂不成了摆设?”

“何况那琉璃灯贵重的很,府中上下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二妹妹有一盏而已,那还是当初她求了二叔许久,二叔才背着您花了大价钱给她买的,您知道后大骂了二叔一顿,说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把二妹妹惯的不像话了。”

“怎么现在,如此贵重的东西到您口中倒成了‘不过一盏琉璃灯’而已?难不成因为那盏琉璃灯是我的,打碎了就无所谓了?”

高氏跟唐芙一直面和心不和,她也知道这个侄女表面恭顺,但心里其实不一定把她当回事。

但这些年下来,除了上次她送去的首饰被唐芙冷嘲热讽地送了回来,其他时候唐芙还真没跟她顶过什么嘴,这是第一回 。

高氏气得不行,偏偏又被她这伶牙俐齿说的无法还嘴,只能仗着自己现在当家作主,冷言道:“我今日便是要护着那打碎琉璃灯的下人了,你待如何?”

竟是直接撕破了脸,打算以长辈和当家主母的身份压制她了。

唐芙冷笑一声:“既是如此,那我便只能去找官府报案,说府上出了贼人,丢了东西,让他们来拿人了。”

高氏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站起来嘶声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

唐芙下巴微扬,眼角眉梢都是对高氏的鄙夷和不屑。

“那琉璃灯不仅贵重,且还是祖父留给我的遗物,如今却说没就没了,连个碎片都没有,谁知道到底真的摔碎了还是被哪个厚颜无耻之徒私下里昧了?二婶既然不肯交出那下人,那我自然只好找官府来帮忙了。”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看那架势似乎真要去告官。

高氏气急,恶向胆边生,对屋里的下人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关到柴房去!”

一句话吼完,房中下人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谁都没敢动,把高氏晾在那好不尴尬。

虽说如今是高氏当家,但她头上还有个老夫人。

老夫人等闲不管事,一管事那便是雷厉风行,高氏也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唐芙毕竟是府里的大小姐,这些年来又一直地位颇高,老太爷对她的疼爱自不必说,老夫人虽不见得多喜欢她,但也绝对没有亏待过。

所以这些下人敢私底下帮高氏对唐芙动些手脚,却不敢真的当面把她怎么样,不然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谁知道她会不会发作?

在她没有明确地表态到底如何对待大小姐之前,谁也不敢真的把唐芙得罪死了。

高氏见自己说完之后房中竟然没人动,气的面色涨红,两手直哆嗦。

唐芙冷眼瞧了她一眼,留下一个嘲讽的笑,转身走了。

她走后,高氏气的砸碎了一套茶杯,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让杜妈妈把府里的一个管事叫来了,阴测测地问:“寅顺呢?”

寅顺就是那个被她派去故意引人寻找唐芙的下人。

按理说今日的安排原本不管成与不成,寅顺都会先回来告诉她一声才是,谁知道唐芙都回来了,这家伙却没影了!

那管事低声道:“还没回来,也不知跑哪去了,不过小的让人跟今日陪着大小姐一起出城的几个护院打听了一下,说是……说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大小姐在山上遇到了几只疯狗,险些被咬伤,好在遇到了武安侯一行人,帮忙把疯狗赶跑了。”

高氏听到疯狗几个字,仿佛又感觉到了唐芙对她的嘲讽,直觉的认为那几只“疯狗”应该就是安国公世子的人,不过事情还没成就被路过的武安侯给搅黄了。

高氏扯着帕子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刚说完,房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说是老夫人派了人过来。

高氏心里咯噔一下,让管事退到一旁,把老夫人派来的人请了进来。

来人带了老夫人一句话,很简单,让她把二小姐的琉璃灯给大小姐送去。

轻轻松松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高氏不要太过分了,就算老太爷不在了,唐芙也仍旧是府里的大小姐。

高氏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让人把自己女儿的琉璃灯送给了唐芙。

若说她原来只是看这个侄女不顺眼,想用她给自己谋些利的话,经过今天的事,唐芙简直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能随时拔下来踩几脚剁成泥。

可还不等她心里这点怨愤衍生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下人却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寅顺死了,死在郊外回京的路上,被人扒了上衣挂在一棵树上,背后用刀剑刻了几个血肉模糊的字——包藏祸心者死。

第12章

高氏如同被人迎头打了一棒,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上午时候在她房中跟她争执理论的十五岁女孩仿佛顷刻间变成了什么妖魔鬼怪,张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进去。

“她……她竟然敢杀人!”

她颤声说道,胸口随着陡然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不定。

管事亦是感到一阵心惊胆战,但脑子还是比她清楚一些的,在旁小声说道:“人不见得是大小姐杀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

高氏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受到惊吓破了音,听上去尖锐而又刺耳。

“这丫头从小就精得很,上次我想骗她去见淮王她就死活不肯出门,想来那个时候就已经警醒了。她……她一定是猜到了今日是我把她的行踪透露给安国公世子的,所以才让人杀了寅顺!”

管事面色凝重,低声道:“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安国公世子今日根本就没有离京,请了几个朋友在春意楼喝酒,好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大小姐在山上根本不可能碰到他。”

高氏一怔:“那她说的疯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