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太后虽然在慈宁宫养身,可她只不过是装病掩人耳目,暗地里仍是动作不断。
第二日,消息传到慈宁宫时,她更是被震得发懵。
且不说周平庸才碌碌,这样大事隐瞒至今,却连一个信也不给她,殊不知密信早就被暗卫劫获。
皇上让吴丞相和参事去查,分明就是撺掇她的两股势力互相残杀。
若是吴丞相如实查下去,便是自相残杀,周家人就保不住了。若是查不下去,那便沆瀣一气,渎职抗旨,到时候他随便寻一个借口就可以堂而皇之一并抓了问罪。
懿太后将手边的翡翠杯猛地扫落在地,容琳还从未见过太后动这样大的气儿。
“好个皇上,哀家养出的好儿子,”懿太后几乎是银牙咬碎,“倒比他父亲出息多了!”
眸中寒光乍现,她命容琳翻开屏风,按下机括,整面墙壁便应声打开,透出一方密道。
狭长的盒子拿在手中,插*入钥匙,缓缓打开。
这是一枚和虎符形状相仿的兵符,名为狼烟,天下人多识虎符而不识狼烟,虎符可调动九营兵权,而狼烟更在虎符之上,万军见此符,皆要服从军令,如见君王。
此是先帝在时藏于乾坤殿中,先帝被她毒杀,死不瞑目,只来得及将狼烟的所在告诉陈婠。
但可惜,陈婠去的晚了一步,只拿到了遗诏,郑贤妃当时也去了,只拿到了丹书铁券,替安王免了死罪。
而最重要的东西,却落在了懿太后手中。
安王入京,根本就是冲着狼烟而来,这把青铜钥匙就是从安王身上搜到的。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黄粱大梦一场空。
懿太后在宫中倾轧,当初随先帝南征北战,安王即便是再高明,终究是争不过她。
而如今,若非皇上如此不听她掌控,亦不至于拿出这最后的筹码。
“明日秘传兵部尚书和抚远将军京中总校尉来聚仙台,哀家要会一会他们。”
七月流火,炎夏见了尾巴。
整日埋头于朝政之中,不觉已然过了七日,而婉贵妃回府归宁也有十日之久。
婉贵妃这一走,后宫里更是空了起来,封禛从案牍之中抬起头来时,窗外天边日已西斜。
岫玉送来的虞山新雨换了几回,这杯又是冷掉。
“回陛下,温淑妃端了糕点在殿外,特地亲手做的给陛下送来。”宁春含笑进来。
封禛揉着眉心,嗯了声,过了片刻才道,“不能辜负她一片心意,宣进来吧。”
佳人款款而至,今晚的温淑妃瞧上去格外的妩媚,梨黄的雪纱长裙,唇不点而朱,盈盈一拜,潋滟流波,“陛下连日辛苦,臣妾不能替您分忧,便做一些糕点送来。”
封禛扫过她精心妆扮的面容,记得去西林猎场前的那段时候,温淑妃经常会做一些精致的小点心送来。
不得不说,她的手艺是极好的,味道比之御膳房的也不逊色。
这一次,送的是玫瑰赤豆糕,装在青花瓷的盖碗里,一掀开盖子,仍有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十分可口。
将要到晚膳的时辰,封禛的确有些饿了,便尝了几块,温淑妃见皇上用的很是满意,索性跪坐在案旁,挽起袖子替他摆置,又唤来岫玉添新茶。
口中的赤豆糕糯软润滑,可封禛满心却回味起陈婠做的并不十分纯熟的桂花酥来。
她回府这么多天,竟是从不曾托宫人传信回来,他亦不好开口主动去问,如此闷在心里,十分不受用。
但想到她母亲生病,这才又宽容了几分,一直纵着她,按照宫中的规定,三日为一期限,已经为了她破例。
是该接回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