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两个小时车后，杨三抵达孙家。孙家住所位于市中心最贵的地段，据说一平方要三十万起。这价格对杨三来说，跟抢钱差不多了。

打开大门，孙凌见到她后，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眼眶都泛红了，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电视上的孙棱虽然有些大肚子，但也勉强算是风度翩翩。现在的孙棱，直接瘦脱相了，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跑。

他的左脚还打着石膏，前段时间，他一时不察，被一只鬼从楼梯上推下，当场就骨折了。

杨三环视了周围一圈，眼中带着笑意，孙家的鬼，现在加起来最少也有十多个。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些鬼不愿因为孙棱而染上人命，影响到下辈子的投胎，不然孙棱现在命未必能保得住。

“杨大师，拜托你了。”孙棱语气恳求，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每个道士来家里，看到这些鬼，都是摇摇头，让他准备后事。

杨三慢条斯理道：“你家现在阴盛阳衰啊，女鬼不少，难不成是你以前招惹的桃花债？”

杨三哪里不知道这些鬼魂的底细，本来就是她和孟婆安排的，不过是故意讽刺孙棱罢了。

孙棱摇摇头，“我哪里敢闹出人命来。”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些鬼在梦里说我害了他们，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

女鬼一声音充满怨毒，“误会？没有误会。你害死了我，就别想好过。”

孙棱虽然没看到这女鬼，却听到了声音，身子剧烈抖了起来，哀求地看向杨三。

杨三不疾不徐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还清欠他们的债，他们应该就不会继续纠缠你了。我看他们几个都挺好说话。”

孙棱差点没吐血：他都变成这鬼样了，还好说话？

杨三看出他的想法，轻轻一笑，“你还活着，就说明他们有底线。你看不到他们，沟通起来也不方便，我帮你开个天眼，让你能看到她们。”

孙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想要尽快搞定这事。他不由觉得杨三是有真本事的，其他的大师哪里能让普通人也看得见鬼魂。

只是当天眼真被开了以后，孙棱瞬间就后悔了。他家里的鬼不是一般的多，全都是女子，虽然长相都在中上，但那怨毒得恨不能将他吃了的眼神，让他心噗通跳个不停。其中几个他还常常在镜子里，天花板上看到过。

杨三脸色平静，“大家都坐下来喝喝茶，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呢。”那神态，就仿佛只是一起喝个下午茶一样。

换做是别人说这种话，女鬼们早就用爪子挠过去了，但说话的是杨三，给了她们一个报复机会的杨三，因此她们十二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三继续明知故问：“你们和孙总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如何才能原谅他？”

女鬼一五官明艳，只是左边脸颊却有一道长长的疤，从左眼到下巴，眼珠子甚至要掉不掉的，她冷笑一声，“我当时用达达打车，却被他们公司的司机拉到野外，受尽折磨后，被一刀一刀地捅死。达达公司的员工，在我的丧礼上，以道歉的名义，穿红戴绿出现，刺激我父母。我要求不高，只要孙棱体会一下我受的折磨就可以。”

她语气阴测测的，透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在车上发现不妥的时候，便向客服求救，客服却没有报警，反而还打电话给司机，最后害我身首异处。只要孙棱全家人，接下来的日子出行都用达达打车，我就放过他。”

孙棱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他难道不知道公司中注册的司机素质良莠不齐，危机重重吗？不，他心中清楚的。以他的身家，他的亲人出入都有私家车接送，不可能使用打打打车，所以他便不在乎。倘若审核如此严格，许多注册的司机都会被排除在外，他们赚的钱就更少了。

想到妻子儿女也可能遇到这样的事，他便如坠冰窟。

“杀死我的司机，曾经有案底。他接送我的路上，中途要我多给他钱，我不肯，和他吵起来，他就杀了我。若是达达打车好好审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我要这款app下市。”

“……我要孙棱和其他董事，在全华夏人面前，向我们磕头道歉。反正我不急着投胎，有的是时间。”

……

女鬼们一个个提出自己的要求，孙棱头大如牛。他疯了才会答应这些鬼的请求。真这么做的话，他的身家最少也会缩小一半。

“痴心妄想！你们几个别狮子大开口。”他气得胸膛起伏。也是因为杨三在场，他看出这些女鬼们对杨三透着畏惧，这才有底气。换做是之前，他哪里为了保住小命，哪里敢挑衅这些女鬼。

杨三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开口道：“是吗？看来谈判破裂了。那你们爱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吧。”

孙棱瞪大眼睛，“你，你不阻止他们吗？”

杨三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阻止？这难道不是你欠他们的吗？”

话音刚落，那些被杨三加强了实力的女鬼们蜂拥而来，拼命撕咬着孙棱的灵魂。

孙棱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尽管他的肉体没有受到伤害，痛楚却是直接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让他痛不欲生。凄厉的声音让人耳膜生疼，杨三直接弄了个结界，免得声音传出去，有碍他这位董事长的颜面。唉，她真是个好妖啊。

“救救我，我给你五千万，不，我给你一亿，求求你，救救我。”

杨三哼了哼，“我像是能用钱收买的吗？”

“两、两亿。”

“……三亿。”喊出三亿时，孙棱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杨三扫向那些女鬼，说道：“差不多了，再咬下去，灵魂都要被你们给啃完了。我想，他现在应该会坐下来，好好和你们谈判了。”被啃了这么多，孙凌灵魂虚弱了不少，以后对寿命有妨碍。

女鬼们仍然有些不解恨，若不是为了自己投胎着想，才没那么轻易放过他。

不过杨三发话了，她们也就停了下来。

杨三鼓掌，睁眼说瞎话，“看来经过了和谐友好的互动以后，我们能够继续进行刚刚的谈判工作了，达成共识。”

痛不欲生的孙棱心中呐喊：这是哪门子的和谐友好？

可惜他怂，他怕死，所以只能敢怒不敢言。

杨三笑眯眯说道：“比如达达打车，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大家可以聊聊嘛。”

一双双眼睛看向孙棱，让他全身各处条件反射地一疼。在刚刚被撕咬灵魂后，他才发现，原来前段时间，这些鬼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他脸色灰败，“我会加强司机审核的规章制度的，也会道歉的。”

他还能如何？他不想死。

杨三补充道：“还有别忘记我你三亿的见证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