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赵约缩在下面摆个不停的手,沈与尔了然,轻轻跺了两下脚。她继续扯动嘴角规规矩矩地说:“安姑姑,没关系,我们自己走。”
赵约偷偷竖起大拇指,她眼神隐约过去警告他:再欠一次人情。
他不住点头。
陈景安意味深长地“哦”一声,拍一把自家儿子肩膀,“那还墨迹什么,下去啊!这么冷的天。”
“又拍我,非让小舅送,您不松口我哪敢走。”
沈与尔把帽子拉了回来,低头踩着雪,听赵约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估摸着快下来了。
“真的不用送?”
忽然,一个没听过的嗓音,懒懒的沉沉的,尾音有些轻,好像——刚睡醒。
她愣了一瞬,不自觉抬头去找。
太阳将过地平线,天边微白,这个人就俯身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逆着房间里淡黄的灯光,看不太清脸,只有一个很高的身形和恰到好处的轮廓。
“不——用。”她下意识答。
短暂失神,沈与尔扬着头翘起嘴角,白气顺道从喉咙里流了出来挡在眼前,更加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大概望见他的双臂悠闲搭在栏杆上,十指随意交叉着。
慵懒又从容。
他再次开口了,嗓音带笑,仿佛平安夜时,那种低到心底的小夜曲。
“你可以把书包放到我女朋友身上。”
“嗯?女——朋友?!”
陈顾返见小孩四处张望,手指有节奏地敲敲栏杆,抬手指了过去。
“嚯!”沈与尔一把撸起帽子上挡住眼睛的毛,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便真把书包甩到面前暗红到发亮的跑车上。
“温柔一些,小朋友。”他在上面望着雪地里的小女孩,轻声笑她。
“……”
沈与尔莫名其妙就有些不好意思,她拎起书包背回去,想了想又像兔子一样跳到1米开外,扬着脑袋回视过去。
有点窘迫,就是想看清他的表情。
陈顾返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仍旧闲闲地搭着,既没再说话,也没有多余动作。
她望了2秒钟,便暗搓搓将视线挪开。赵约恰巧跑了下来,硬塞给她一盒牛奶,看眼手表,“快走,要完。”
沈与尔把吸管插.进矮胖的牛奶里,跟在后面问,“他就是你小舅舅?”
“对,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