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一刀捅在心口,血流得满地都是,要不怎么把人全抓了呢?哎哟真是吓人!”
纭香说:“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澜园刺杀贵妃?”
仆妇道:“谁知道呢,要我说肯定是内贼,不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出就把人杀了。这些豪门深院、皇宫大内的事复杂得很呢,我看这回得死不少人。”
纭香又问:“我家小姐是目击者吗?”
仆妇回答:“早上发现的时候她昏倒在旁边,估计也是吓昏的,要真看到了凶手还不把她一并灭口?不过也不好说,大理寺的官爷交待说等她醒了把她叫过去问话。”
纭香哀叹道:“贵妃是全家的靠山,突然死了,还是在自家园子被杀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后面她俩又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我头疼得厉害,手指伤处也疼,心口疼嗓子疼眼睛疼,我浑身都在剧痛。
我太疼了,超过以往所受的任何伤痛。
眼泪从滚烫的眼眶里止不住地往外涌,越来越多,我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那不是噩梦,姑姑没有了,世上最疼我爱我护我的人,她和长御一样没有了。咬我的蛇为什么不更毒一点,那我就不必醒过来,不必听到这样的噩耗。
我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人,她俩推门进来,仆妇道:“小姐醒啦?大夫说你受了惊吓气血攻心,现在可好些没?”
我不管她们,只顾嚎啕痛哭,除了哭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受。
一直到我哭累了,嗓子也哑了哭不出声音来。仆妇说:“我先去给大理寺的官爷回话,顺便给小姐取点汤粥过来。”
对,大理寺的人还在等我。我是第一个看到姑姑遇刺的人,一定能给他们提供些破案的线索。
心里的悲痛逐渐转化为忿恨。是谁,是谁杀了姑姑,我要把他找出来,要他偿命,要把他……碎尸万段!对,碎尸万段!然后挫骨扬灰!
我想坐起身,但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纭香站在床前地下,我对她说:“纭香,扶我起来,再给我倒杯水。”
纭香依言走到榻边。我扶着她的手臂借力坐起,还未缓过神来,纭香突然扬起手,劈头打了我一记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突然给了女主这只小猫咪一记猝不及防的响亮耳光。
前面忙着猜剧情的妹想到吧!作者还有个大招叫神——展——开!
剧情从这里才算开始啦,前面给男女主制造机会撒点糖。
第7章
我一下被她打懵了。纭香,我的丫鬟,她居然打我?
纭香打完还不解气,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前后摇晃,冲我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宋公子哪里不好,你们俩门当户对,右相还比左相位高呢,你有什么不满意?我们都说好了,只要你嫁过去,他就把我收了,我们两个恩恩爱爱双宿双飞,也不会亏待你这个正头娘子,体面总会给你的!你个水性杨花的小表子,好好的世家公子乘龙快婿不要,大街上跟小白脸回家,你爷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不就是仗着有贵妃给你撑腰吗?现在好了,你的贵妃姑姑让人一刀捅死了,你爷爷靠裙带关系当的宰相,也风光不了几天!宋公子不会要你了,我的大好前途全毁在你手上!」
她在说什么?她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本来就头晕,被她掐得更是眼冒金星,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只能伸手在空中胡乱推搡,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小姐,你怎么啦?你在干什么呢?”
眼前一晃神,只见纭香端着一杯茶站在桌案旁,又换回了平时谨慎恭敬的口吻。
她变脸变得可真快。
我捂着脖子仍觉后怕,鼓起主人的底气怒斥道:“纭香,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打我?”
纭香脸色骤变,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你、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做事不周到都要担心受罚,我怎么可能以下犯上,还、还打小姐?”
我稍稍回过神,摸了摸方才被她掌掴的半边脸。她那一巴掌打得那么狠,我的脸却一点都不痛,而且她明明还在掐我脖子,怎么瞬间就到了一丈开外,还倒了一杯茶?
纭香跪在地上膝行两步,小心地觑着我:“小姐,你是不是受惊过度,还在做噩梦呢?”
是吗?方才是我脑子吓糊涂了,臆想出来的吗?还是被蛇咬了余毒未清,以致出现了幻觉?
我只听说过吃五石散、毒蘑菇会让人产生幻觉、神智失常,却不知蛇毒会不会,咬我的又是什么蛇。
我举起手来看,右手中指指腹上确实有绿豆大一个小血洞,已经结痂了。
毒蛇咬人,是不是应该有两颗毒牙,咬出两个洞?
我以前也没被蛇咬过,不知道洛阳城郊的蛇厉不厉害,便问纭香:“大夫来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纭香道:“一早就看过了,大夫说只是骤然受惊急怒攻心而昏厥,休息半日便好。”
“没说别的吗?给我用药没有?”
“开了安神的药,正在熬呢,就等小姐醒了喝。”
不对呀,如果是被毒蛇咬了,怎能不用药施救就自己醒转;但若没毒,我现在气血翻涌头痛心悸四肢乏力的症状,只是因为被血腥场面吓坏了惊魂未定吗?
我已经不害怕了,那是我最亲的姑姑,是生是死我都不会怕她。我只恨自己半夜没有早一点醒,没有早一点去找她,昨晚没有坚持和她同住,或许那样她就不会出事。
纭香还跪在地下。我暂且平定心气,对她说:“你先起来吧。”
她站起来后仍有些瑟缩畏惧,望了我两眼小心问道:“小姐,这茶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壶热的来吧?”
我点点头,她拎着水壶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纭香跨出门口,正好碰到仆妇回还,两人险些撞上。仆妇嘴里埋怨了一句,绕开纭香端着汤药走进屋里,把托盘药碗放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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