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磨墨。”赵泽雍直接吩咐。

“是。”容佑棠很愿意手头有事做,免得干站。他试图遗忘肉体疼痛,尽量步伐正常地走向书桌。

然而韩如海仍是看出来了,他关切道:“小公子是第一次急行军吧?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止血止疼,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一些。”

“多谢将军好意。”容佑棠婉拒:“不过小的已经上过药了。”

韩如海大方笑笑,没再说什么。

“殿下,于鑫身份已查明,他就是当年东南水军畏罪潜逃的那名都尉。”一名参将禀明。

“详细说说。”

“是。于鑫,现年四十六岁,南郡人,承天三十八年贪污二十万两抚恤银,案发后潜逃。他煽动顺县反民暴动,并勾结九峰山草寇,沦为匪首。”

赵泽雍点头:“于鑫能混到都尉,应有些真材实料,否则关中军也不会几次铩羽而归。”

“据说,去岁年中时候,于鑫被关押的亲眷莫名暴毙。”韩如海摇头感慨:“他现在疯狂杀戮,残害无辜百姓,已然泯灭人性了。”

“……”

直商讨至深夜,容佑棠认真旁听,剪了好几回灯芯,众人才散去。

荒野官道驿站,静谧非常。

赵泽雍终于合上地图,捏捏眉心,问:

“都哪儿破皮了?”

容佑棠心不在焉:“手和大腿。”

“药囊里的白瓷瓶,自己翻去。”赵泽雍自行拧帕子擦脸,他的贴身小厮十分没眼色地呆站着。

容佑棠忐忑不安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殿下——”

“只一天就觉得苦了?想当逃兵?没点儿精气神!”赵泽雍板着脸打断,严肃喝令:“去,拿药油来,本王叫你清醒清醒!”

第33章

药油?我现在很清醒啊。

容佑棠的思维仍停留在凌州奏报,反应没跟上,有些不解地看着庆王。

“敢抗命?”赵泽雍撂下帕子,直起身。

征战抗命是要杀头的!

容佑棠猛一个激灵,迅速摇头:“不敢,殿下息怒!药油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他说着就行动起来,忙忙地去翻药囊,片刻举高个白瓷瓶,殷切问:“殿下,是它吗?”

“哼。”

容佑棠已经大概摸清对方脾气,直接将瓷瓶捧过去,双手奉上。庆王略侧头、目光一扫,后者即心领神会,将瓷瓶放到桌面。

“军中莫走神。若当众怠慢不敬,本王就必须发落你,否则其他人不服。”

虽说军令如山、军纪严明,但主帅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决心魄力、用强大的执行力去捍卫自身所立规矩!否则,威信何在?

“谢殿下提点,我记住了。”容佑棠心悦诚服,把瓷瓶放稳,刚要收手时,庆王却冷不丁捉住他的手!容佑棠下意识想抽回,可对方却不容反抗,手掌结实有力,捏得稳稳的。

“未免太不耐摔打了。”赵泽雍不满地叹息,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点点对方掌心的摩擦伤,皱眉道:“只一天就磨破皮?倘若在西北,你估计撑不过三天!估计你家里太娇惯了些,才把你养成——”赵泽雍低头看看对方唇红齿白的模样,又不自觉握紧那修长的手,才接下去说:“——这副模样。”

哪副模样?我怎么了我?

容佑棠不服气,觉得对方看不起人,用力一挣,赵泽雍顺势松手,因为他也有些握不住了,心底总觉得奇怪。

“衣服脱了,趴好。”赵泽雍吩咐。

什么??

容佑棠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然而对方重复道:“衣服脱了,床上趴好!怎么总需要听第二遍?”

因为对方是庆王,他的命令,很多人会不带脑子地执行,这是属于强者的影响力。

“哦,是!”容佑棠茫茫然四顾,用眼神问:可只有一个床啊?那是您的睡床。

看来,你真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庆王二话不说,抄起白瓷瓶,单手拎起容佑棠,将其面朝下惯在床上,雷厉风行,像是气得要亲手揍人!

吓得容佑棠大叫:“殿下息怒!我脱!我知道错了!”说着他急忙解开外袍,除下里衣,老老实实趴好,小心翼翼道:“殿下,好了。”

下一刻,安静驿站中蓦然响起少年的凄惨痛叫:

“啊——殿下!”

容佑棠像条搁浅的鱼,趴在床上拼命挣动。

骑马一整天颠得僵硬成块的背脊,被倒上军中特制的药油,庆王大掌落下,用力推揉。容佑棠顿觉辛辣刺痛,火烧鞭抽盐浸一般,痛苦层层叠加,连绵不绝,无穷无尽,叫人发狂。

“殿下!够了!可以了!”容佑棠哀嚎,他揪紧被褥,极力忍耐,蝴蝶骨微凸,背上全是冷汗。

“叫什么?闭嘴!今晚不揉开,明儿你上不得马。”赵泽雍低声喝止,复又挖一大团淡褐色药油,抹上,粗糙手掌下是滑腻皮肤,来回抚摸时,心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赵泽雍暗叹:这小子,果然没有半分肌肉,这皮肤,简直像……啧~

驿站条件简陋,即使最上等的卧房,也不过是被褥纱帐干净些、多两个碳盆罢了。

油灯昏黄,床榻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