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花语对他表白吗?
小傻瓜。
宁则然哂然一笑,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酸梅汤,那股清甜从喉咙滑落,一直落进了心底。
下午的时候田皓宇来了,汇报完公事后取出了一份资料,宁则然接过来仔细翻阅了一下,里面很详尽地记录了言菡自出生以来的大事,和言菡讲述的基本符合:父,言冠文,失踪十四年,九年前被法院宣告死亡;母,蒋湄,再婚;继父,沈安川,德意工程公司老板……
田皓宇的神情谨慎:“宁总,这次我按照您的吩咐,特地去查了她父亲的下落,那条偷渡的船的确翻了,但还当时翻船的地点离n国一个附属的小岛很近,我们查了一下,当时的确有人在小岛上被救起,时间很吻合。不过,那几个人的行踪已经不可考了,我委托的n国私家侦探社经过两个星期的调查,没有在小岛和本土发现任何有关于言冠文的线索。”
宁则然的心顿时一抽,一丝异样的疼痛犯了起来。
想起言菡抓着他的衣服恸哭着吐出那几近绝望的期盼,他的胸口发闷。
如果能找到言冠文,言菡一定会很高兴。
可惜他也不是万能的,无法起死回生。
宁则然轻吁了一口气道:“让他们继续深入地找一找,这么多年了,言冠文要是还活着,肯定也改名了,花点力气,多找几个切入口。”
田皓宇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离开,站在旁边一脸的欲言又止。
宁则然继续往下翻着资料,越看心里的怜惜越甚。
父死母嫁,母亲柔弱,爷爷奶奶刻薄寡恩,傻妹失踪,继父差不多是个窝囊废,搞不定自己的前妻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继女的卖身……
忽然,他一下子挺直了后背,目光停在了其中一页上,反复看了几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宁总……”田皓宇早知道没法瞒下去,只好愧疚地开了口,“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言小姐她……居然在高中谈过恋爱。”
那会经过前几任情人的骚扰,宁则然铁了心要找个十全十美的,田皓宇为此煞费心机。
北都舞蹈学院是历来出美女的地方,是田皓宇的首选。
而当时言菡家里出了事情,母亲急需开胸手术,继父的公司濒临破产。沈安川七弯八绕知道了田皓宇在挑选美女的事情,走投无路送上门来,他不知道背后的金主是谁,也并不清楚具体是需要什么,以为田皓宇是宁氏娱乐的找人拍电影电视,打算着签了娱乐公司然后预支一笔费用把难关先趟过去。
到了最后,就算明白了这是包养,沈安川和言菡也已经骑虎难下了。
当时田皓宇再三问过言菡有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就连是不是处女也毫不留情地问得一清二楚,在大学里的交友圈子也调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现在一想,言菡也没说谎,那不是男朋友,只是前男友。
一整个下午,宁则然都沉着一张脸,消化着这颗意外的炸弹。
高中时的那段恋爱,报告里一带而过,显然没什么好说的,会提起只是因为当时那个男孩出国两人分手,言菡的成绩一落千丈,没能考上中意的大学。
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就早恋,还真是小看了他的小情人了。
和前男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拉手?接吻?还是……做爱当然不可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言菡的第一次青涩无比,假装不出来。
宁则然也对那个男孩没兴趣,那种青涩稚嫩的小毛孩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比起他这种成熟男性,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现在言菡心里早就没了那个前男友了,瞧她的眼神就明白了。
……
消化了半天,心情还是没什么好转,心里好像扎了一根刺,不是疼,只是膈应得难受。
要是言菡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就好了。
第19章 白蟾花(六)
宁则然出去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散心。
他原本就威信日重, 这副严肃冷厉的模样更是让员工压力倍增, 反复反省自己这几天工作有没有什么纰漏, 工作效率直线上升。
正好快下班时,庄西行来找他商量影片的事情,他也就顺水推舟, 一起去吃了顿便饭。
宁则然在外面吃饭很讲究,就算是中餐也要一人一份,如果是大桌菜, 必须给他单独备一份,所以他们几个朋友最怕和他一起吃饭,想想看,大家正往盆里几双筷子一起抢吃酸菜鱼热火朝天呢,他非得慢条斯理地消毒着餐具然后自己夹自己碗里的鱼片,最后冒出一句“你们这不是在变相地吃口水吗?”
庄西行很头痛, 只好去吃比较装逼的法餐。
法餐一道道上, 慢得令人发指, 侍应生、经理、大厨还不时地过来轻言细语地询问菜品意见。不过,这正中宁则然的下怀,他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时不时地瞟上一眼。
他当然不是在等言菡联络, 只是想着小情人一个人在别墅里会不会害怕, 到时候又哭着找不到他就不好了。
可惜,一直到法餐结束上了餐后甜点,言菡都没打电话发短信, 倒是无关紧要的电话来了好几个。
回到别墅快十点了,言菡坐在沙发上等他,穿着家居服抱着一只熊公仔看综艺节目,宁霁然居然没出去疯,盯着电视哈哈哈地笑得正开心,还不时和言菡说上两句。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宁霁然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大哥的眼神阴森森的,冒着寒气。
言菡迎了上去:“回来啦,赵姨留了消暑的绿豆汤,要不要……”
话音未落,宁则然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步上了楼梯。
熊公仔掉在了地上,宁霁然一声“哥”还没出口便咽回了肚子里。
“洗澡了吗?”宁则然压低声音问,带着不易察觉的火气。
言菡把脸埋进他胸膛,“嗯”了一声。
宁则然把她放在了床上,俯视着她道:“脱了衣服在床上等我。”
言菡的脸有些发白,点了点头。
宁则然去洗了个澡,围着浴巾就出来了,言菡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神仿佛迷途的麋鹿一般,澄澈中透着一股子可怜兮兮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