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仿佛有千言万语。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起。
“则然,”言菡的声音低柔, “则然, 我跟了你两年, 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记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虽然我也付出了两年的青春,但我还是很庆幸, 当初和我签订了契约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庆幸就好,”宁则然沉下脸来,“别说了,睡觉吧。”
以前只要宁则然沉下脸,言菡就会乖乖地听话,然而,今天言菡虽然脸色发白,却没有退缩。
“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我却一直记得很清楚,两年前的今天,我答应了做你的情人,”她凝视着宁则然,轻声道,“按照我们的约定,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毫无瓜葛了。前两天,你说要继续把我留在身边,我很感激你的厚爱,可是则然,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答应继续跟在你身边。”
宁则然不说话了,眼中有阴云密布。
这么说来,刚才小情人主动而乖巧的情.事,只不过言菡为他奉上的最后晚餐。
他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为什么不能?你心里……有其他男人?”宁则然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他不认为有其他男人比他更加优秀,可保不准言菡单纯,被曹一杉之流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言菡连忙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宁则然的目光凌厉,仿佛要割破言菡的皮肤。
言菡瑟缩了一下,这两年来,对宁则然的畏惧和依恋已经成了本能。
她的眼里迅速浮起了一层泪光,却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几分难以撼动的坚定,轻却清晰:“我不想留下来,我想要过正常的生活,我不想做你的情人了。你给我的一切我都可以还给你,房子、银.行卡,还有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可以还给你,只要你放我走。”
空气中仿佛有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很好。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怪不得不用他的礼物,也怪不得不花他的钱。
宁则然朝着她走了一步,眼神略带了几分狰狞。
言菡很害怕,她的双唇翕动着,却不知道该怎样辩解,只是本能地想要减轻宁则然的怒火,只好喃喃地一遍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以为……你欠我的就是房子和银.行卡吗?”宁则然咬着牙问,他很想抓着这个小东西晃一晃,看看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残忍的念头。这两年来,难道她就只把他们当成了一场交易?难道她对他就没有一点点的感情?那个在情.事缱绻时含情脉脉看着他说爱他的小情人,难道都是她假装的吗?
“我还欠你……什么?”言菡强忍着眼泪问。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我们以后再谈。”宁则然压抑着自己想要质问的念头,这些问话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怨妇,怎么也不能从他宁则然口中问出。
言菡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臂,几近绝望地道:“则然,你别这样,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就放了我吧!要是实在你觉得这两年你吃了亏,我陪你的日子少了,我补给你成吗?延期一个月?”
宁则然的脸色铁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在言菡的眼中,他居然是这样注重肉欲的男人,为了一两个月而去刁难她吗?
“那两个月吗……”言菡整个人都慌乱了,语无伦次地道,“我这个暑假都陪你,开学了你就放我走……”
“放手!”宁则然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来。
言菡的身子颤了颤,抓着宁则然睡袍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了。
她的脸色惨白,瞪大的眼睛中泪水迅速积聚,终于不堪重负,滑落脸颊,她无声地恸哭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宁则然定定地看着她,心脏一瞬间仿佛被浸泡在了她的眼泪中,即酸且软,胸口积聚的怒意就好像针尖在气球上戳了一个洞,一点一点的往外漏了出来。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种颓然的无力感。
眼前这个女人,打不得骂不得,看不得她哭,只想见她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在言菡身上放入了太多的感情,给了她凌驾于他之上的权利。
“好了,别哭了,”他抬手去擦言菡脸上的泪水,沉声道,“想离开我,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对不对?”
泪眼迷离中,言菡睁大眼睛,只看见了宁则然黝黑深邃的目光,那狭长的单眼皮那么好看,让人着迷。
“是……”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深怕自己陷入那足以让人沉迷的泥淖中,再也无法自拔。
宁则然苦笑了一声,他的指腹摩挲着那娇嫩的唇瓣。他可能又自作多情了,言菡的眼中,明明有着无尽的依恋。
“你要是实在不想继续……”他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那就算了……”
言菡整个人都僵住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带着泪花缓缓地睁了开来,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他身上。
“就这样吧,我们以前的关系到今天结束,”宁则然干脆利落地道,趁着自己还没有后悔,“洗把脸,安心睡个好觉吧。”
他随手抓起了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换下了浴袍,拿出手机看了看,准备找个人一起去喝一杯。
“真的吗……”言菡喃喃地问,峰回路转,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宁则然深吸了一口气,又变回了那个傲然冷厉的商界之王,“我说话算话,不过……”
言菡瞬间屏住了呼吸。
宁则然环视四周,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道:“我不需要你还给我什么,房子你继续住着,我想,你继父和你母亲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也不需要你每天住在家里打扰他们,至于银行卡里的钱,更不需要你还给我,我还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这两点,你做得到吗?”
言菡愕然,想要分辨:“不是,这么大房子我……”
“做不到那我收回我刚才说的——”宁则然的眉头皱了起来。
言菡立刻点头如捣蒜:“做得到,我做得到。”
宁则然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晦涩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