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兄弟几个刁难彼此的小情人已经是传统了,美名其曰是考验人品,说白了就是给各种下马威。
如果那人承受不住,被欺负哭了,兄弟几个就会嘲讽,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暖床玩意儿,这点架势就承受不住,然后果断劝分。至今被闹分手的不计其数,殷明麓还是唯一一个反给下马威还装得无比楚楚可怜、弱小无辜的。
说实话,周锦珩因为也做过劝分的“坏人”,见过好几个被欺负到崩溃的男男女女,见过那些洋相倍出的丑态后,他一开始对自家小玫瑰其实也没抱什么信心,只希望对方能稍稍大度点,不要往心里去,就当这是他们爱情考验上最后一环,忍一忍,受一受,熬过了就好。可没想到小玫瑰竟如此的“能干”,反让他兄弟火冒三丈口出恶言,这令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禁对少年刮目相看。
这点胆色,他是佩服的,比乔安还要落落大方。他犹记得,他第一次带乔安参加俱乐部聚会,也是有人给了乔安各种难堪。可乔安却选择了微笑隐忍,没有当场发作,当时他还对乔安的风度能忍感到佩服,现在不知怎么的,却觉得有些寡淡柔顺了,到底还是小玫瑰这种能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碰撞感来的有趣。虽然收拾烂摊子圆场有点无奈,但拥有这样性子横又敢爱敢恨的人,这种强烈的征服感却是绝无仅有的。
仿佛大家都知道,小玫瑰有刺,还爱耍脾气,但这样烈性的人却是属于他周锦珩一个人的。再比方说,一开始他拉这孩子上桌,在一群大家都知道不能得罪的权贵子弟中,对方自顾自玩手机,对这群人明显的爱答不理。可一旦他发话,小玫瑰再不情愿都会听,认真地听,仿佛他最重要,这种满足感给了周锦珩莫大的虚荣。
这种烈性又直白的人,他怎么舍得不喜欢?
可惜殷明麓不知道周锦珩如此厚脸皮的内心想法,不然可能会也泼他一身菜,让他去休息室冷静冷静。
他在菜肴倾洒的时候,选择把周锦珩拉开,只是不想自己跟这群二世祖对立面时,陷入孤立无援罢了,毕竟这群有钱公子哥,私底下教训人的手段还是极多。而当整个餐桌上的人都成“落汤鸡”,就他和周锦珩没事时,那些狐朋狗友好兄弟都会默认周锦珩和他是一个阵营的。
于是哪怕气得吐血,也会看在周锦珩的面子上,不会对他出手,所以殷明麓才有恃无恐。
当然了,小手段也不会少,但他怕这些吗?
果不其然,待那群二世祖好友出来后,突然提议反正今天是周五,吃顿饭就各回各家没意思,不如就在曲园睡下,第二天出海钓鱼游泳,在游轮上举办比基尼派对什么的。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少数服从多数,周锦珩显然不想扫众人兴,且知道兄弟们不忍这样受挫,“考验”还在继续,只好答应下来。
见周锦珩答应了,曲言这才将眼神懒懒地放在少年身上,状似无意地想起道“啊怪我忘记问了,明麓你会游泳吗?你会使用高级钓竿钓鱼吧?我们到时候可是要比赛的,输的人有惩罚,你不会什么都不会吧?”
众人都饶有趣味地看向少年。
少年“怯怯地”低着头,往周锦珩身上藏,貌似说不出话,众人都默认了看来这孩子啥都不会,当即嘴角咧起,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殊不知众人看不到的阴影处,少年的嘴角也在勾起,游泳?他上上辈子从三岁半开始就在争霸家中泳池,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都会还拿奖牌了解一下?钓鱼,他上辈子在古代当米虫,显得没事干,把护城河的鱼都快钓完了了解一下?
第115章
孟园当夜, 一群纨绔子弟本来还嘻嘻哈哈的,窝在沙发上打牌, 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 在酒杯碰撞声, 几张扑克牌夹带着筹码被甩在天鹅绒长桌上, 他们心里都在暗暗骂爹。
正中央的少年手里握着几张牌,膝盖盘起, 面前一堆金灿灿堆积如山的筹码十分招人恨,可偏偏对方小脸看着既无辜又乖巧, 一双乌黑的眼睛还滴溜溜地转了圈, 口气体贴地道“哥哥们,还打吗?”
潜台词都赔得裤子都不剩了, 你们还要继续吗?仔细听,少年的语气透着一丝怜悯。
闻言, 曲言捏着牌的手爆出了青筋,他磨着后牙槽道“再来!”妈的, 他就不信了!他从十五六岁就玩牌, 作弊手段十分高超, 可没想到却在少年面前屡战屡败, 十万一局的筹码,他今天晚上已经输了快三百万了。
更别说其他兄弟了,一个个到最后都高呼玩不起了。周哥家这小子太邪门了, 啥啥都会。他们作为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 不学无术, 吃喝赌抽一向是样样俱全的,于是以往经常拿这手段逼彼此的小情人妥协。
女的就玩脱衣,输一把脱一件,最后不等对方仅剩贴身衣衫时,一般情绪就崩溃了。而男的就赌钱,五万块、十万块一把不等,逼得对方欠下高额债务、差点要去夜总会当服务生。
这些伎俩他们早已熟能生巧。
本来他们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一开始便用“你家周哥有钱,输了不要紧,大家就玩玩乐”的口气,怂恿貌似不会打牌甚至连捏牌姿势都不太正确的少年答应下来。
见少年怯生生地答应了,所有人都迅速围拢过来,自以为好戏即将开场,结果却输得裤衩都要当出去。
妈!的!为什么!
可偏偏他们话早说出口,输了就给钱,做人得讲信用,自然不能反悔,于是一个个到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自己为什么要跟这小子玩牌,憋到第二天用他们擅长的游泳技术羞辱对方不好吗?
不过殷明麓也佩服,周锦珩这群闲得蛋疼的狐朋狗友,还真的五十四张扑克牌被玩出了各种花样儿,本来先是真心话大冒险,赢者做国王,输者做奴隶,这些二世祖们为少年准备各种羞辱性的问题和动作,结果纷纷遭到了反噬,脱衣服的脱衣服,跳钢管舞的跳钢管舞,他们脸都黑了。
接下来以钱为赌注的对局,更是输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面前做了个上辈子把扑克牌玩出巅峰的小祖宗,人家可是靠扑克牌做游戏办比赛发家挣钱的。
殷明麓永远玩不倦扮猪吃老虎的戏码,面上还偏偏做着“人家只是运气好”的谦虚表情。
周锦珩劝他见好就收,他里哼了一声,眼神一凛,让对方也尝了一遍以往那些男男女女被挤兑的下场。
一整个晚上,少年狂揽一大笔筹码,让这群人狠狠大出了一趟血,曲言二次受挫,好兄弟周锦珩让他算了算了,他很不甘心。
“他玩牌比乔安还厉害,你确定他真的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太他妈邪门了。”集体出老千都过不过人家一个。曲大少憋着气,少年那水平不可小觑,虽然输了一大笔,但他觉得自己遇到对手了。要知道一开始乔安走进他们这些公子哥视线里,就凭着那出神入化的洗牌功夫,才诞生了这个契机。
“你确定他不会游泳吧?”曲言询问好兄弟的眼神已然带上了狐疑,显然认为自己这好兄弟联合着少年一起涮他。
周锦珩自己也有几分不确定,他尴尬道“他是这样说过。”小玫瑰自己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于是他以往都对其颇为嫌弃,可有没有可能这种说法其实只是一种谦辞?事到如今周锦珩也不确定了。
但他还是道“不管他会不会,你们别老盯着他。他真的不是为我的钱来的,不然在前半年,我对他那么差,他都没跑。”还心甘情愿地养着他。
曲言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玩笑话似的,当即大笑道“这种话你也信?那还不是因为你最近为他花钱了,他才没跑。”他坚信自己的判断,认为所有接近他们弟兄的男女都是见钱眼开、有所预谋的。
于是上辈子才会帮助周锦珩婚礼前逃跑,还美名其曰支持真爱,实则一开始早看不爽原主了,至始至终都认为对方爱慕虚荣。
周锦珩还想为少年辩解几句,可好兄弟曲言却至始至终满是敷衍地应和几声,再三确定少年不会游泳后,才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他跟少年杠上了,打定主意第二天要给少年好看,因为他知道,乔安要回国了,而自家好兄弟周锦珩之前是喜欢乔安的,他也觉得这两人是天作之合,自然起了撮合的心思。而少年现在待在周锦珩身边,不就碍眼了吗?他自然想刁难人,把这对小情侣拆开。
乔安跟少年那种俗人不一样,对方可不爱钱。
可脑子里对乔安人品好根深蒂固的曲言,当夜手机便收到了一条来自美联银行的账单短信,他翻身下床,一开始还搞不懂是什么东西,后来读了几遍才惊觉,这特么居然是以周锦珩为名义的欠款账单。
大致意思是乔安在国外欠了一笔钱,要拿房车作抵押,甚至回国后变现,但那些房车是周锦珩名下的,于是银行特地发来通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到他手机上,甚至其他关系好的兄弟人手各有一份。
炫目的花体字背后,是公事公办、冷冰冰的催款态度。
曲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才震惊地揪住好兄弟的领子道“这几年乔安在国外的开销都是你负责的?你一直都在养他?”他觉得自己以往对乔安风光霁月的印象有些颠覆了。
周锦珩自然是知情的,他只是纳闷自己的短信怎么按到了群发,他道“你知道的,他家境不好,我只是在资助他。”
曲言暴躁道“资助需要那么大笔钱?你蒙谁呢你?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原来一直在给乔安花钱?”
周锦珩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必要说的,我只是资助他在国外的开销罢了,毕竟他在国外很需要钱。而且乔安一直没找我要,都是我自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