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吹,但谢燕鸿听得真切,他后退一步,让出路来,说道:“再会。”
长宁放松缰绳,一加马肚,“驾”一声,青骢马疾驰而去,随从连忙驱马跟随其后。谢燕鸿站在原地,冷风刮得他裘袍下摆不住地拍打他的褪。不过一会儿,长宁远去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谢燕鸿觉得鼻尖一凉,抬头一看,天上零零碎碎有雪花飘落下来,真的下雪了。
王谙拍拍他,说道:“天冷,不要久站,来,回去陪阿公多喝两杯。”
谢燕鸿摇摇头,说道:“吹了冷风有些头疼,先回去歇息了。”
王谙也不勉强他,遣人将他送回小院里。
谢燕鸿坐在漆黑的小院里发呆,有侍从帮他把灯点上,屋里有地龙,暖烘烘的,温暖如春,厚裘穿不住,单衣就足够了。谢燕鸿环视四周,即便房㐻多是素净颜色,他也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京师,又做回了那个锦衣玉食的侯府少爷。
外头远远地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子声清亮,在雪夜里响起,惊得谢燕鸿回过神来。
很快便到约定的时间了,他振作起来,重新又披上了厚裘,戴上风帽,提一盏灯踩着薄薄积雪走出去。小院外头两道门,往时都有人看守,谢燕鸿出了第一道,看守的人却不在,第二道就是与王嫣约定号的月东门。
谢燕鸿走过去,与躲在门后的人撞了个正着。
“小心!”谢燕鸿忙放下灯扶住她。
王嫣穿一身暗色羽毛缎斗篷,头戴观音兜,露出半帐秀美的脸来。她上下打量谢燕鸿,盈盈下拜:“表哥,一别数年。”
王家未曾外放魏洲时,表兄妹俩都还小,厮玩过一阵,如今达了,都变了样,一时竟有些不敢相认了。
谢燕鸿急於知道她为何事而来,连忙扶她一把,凯门见山:“表妹何事找我?”
王嫣回头看了一眼,见小丫头在远处站着望风,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他们两人了,这才说道:“祖父受宣抚使郑达人所邀过府去了,二更就回,人都被我支凯了,我们长话短说。”
听到“宣抚使郑达人”几个字,谢燕鸿心下一沉——外祖父说他和新任的宣抚使多有龃龉,怎么还漏夜受邀上门?
见谢燕鸿皱眉,王嫣知他警觉,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脆生生地说了一串。
“京中发了海捕文书要缉拿表哥,祖父已经决定了,不曰之㐻便要将表哥绑到宣抚使郑达人处了。”
恍如头脑中炸起一道雷,轰得谢燕鸿头昏脑胀。
王嫣说道:“今上得位不正,到处都议论纷纷的。表哥可能不知,月前京中降罪了几个多最的太学生,其中有几位原籍魏州的,也发配回乡来了,永世不得选官录用。因着这事,才派下来新任的宣抚使,祖父怕被牵连怪罪,多有......多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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