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说:“我并不想上厕所。”
但大嫂一出门来,就笑着说:“做新媳妇儿就这点不好,一天到晚坐在炕上,尿都憋死了,要是我,上厕所我就上,我才不要给憋着。”
正好马菊英端着碗干饭也进来了,恰好撞见大嫂二嫂在跟顾念说话。
想当初大嫂嫁过来,就是头一天坐不住炕,憋不住尿,外面吃着酒席,她在那儿找厕所,没得给人笑话死。
“怎么,杏芳想上厕所?”马菊英说。
顾念摇头说:“不用,我早起没喝过水。”
马菊英狠狠瞪了大儿媳妇一眼,把一碗干饭端过去,换了大嫂端来的那碗汤饭,出门的时候,气的撩帘子都是哗哗的。
三个儿媳妇,老二媳妇人家横竖城里有人,有正式工作,不怎么在家里呆,马菊英也管不着。
但是明摆着,小儿媳妇刚一进门,大儿媳妇就要操动着跟她结盟了。
不过一看小儿媳妇就是个脑子清楚的,不是那种跟妯娌结盟,然后跟婆婆对着干的,这就愈发显得小儿媳的珍贵了。
不行,马菊英觉得,她非得偏着赵杏芳,就得让俩大儿媳妇知道,这个家里是她做主才行。
流水席摆完天都黑了,当然,还得闹洞房。
秦州的闹洞房,跟别处不一样,只要婆婆肯护着,一般人就不敢来闹。
马菊英非给顾念撑面子撑腰,当然那洞房就闹不起来。她直接提着自家的叉就在门上站着呢,村里有来准备闹一洞房的人,看见书记夫人提着个叉,一脸的不好惹,当然嘴都不敢张,悄眯眯的就溜了。
可怜大嫂和二嫂本来可以借着闹洞房凑个热闹,偷一晚上的懒,先不用搞家里的卫生,这下倒好,还非搞卫生不可了。
终于,送走了大舅送二舅,还得把喝醉的几个亲戚全送回去,再一进门,马菊英就在招手呢:“你傻呀,那些亲戚是你大哥不能送,还是你二哥不能送,非得你去?”
……
“赶紧进屋呀,新儿媳妇还等着你呢。”马菊英又踢了儿子一脚,才把刘向前给踢回洞房。
刷的撩起帘子,新媳妇端端正正的,就在炕上坐着。
“喝酒啦?”顾念往前挪了挪,去碰刘向前红红的耳朵。
那耳朵就跟兔子似的,上面的寒毛嗖一下就立起来了。
“吃饭了没,空肚子喝酒可是要闹胃病的。”顾念又往前挪了挪,酒气往她脸上喷着呢。
刘向前有点晕,心突突的跳着,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今天确实漂亮,总觉得自己还想多看一眼。
“鸭蛋粉啊,要不你闻一闻,真香,我也是头一抹呢。”这倒是实话,彼邻星的女武士是不能化妆的,所以顾念果真是头一回涂鸭蛋粉。
刘向前依旧看着,她红红的唇,胭脂浸在里头,软软嫩嫩的像花瓣一样,让人有种想撮的冲动。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问妈要点饭来?”终于,刘向前知道该怎么问一句。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是部队上关于家庭,三令五申要求他们做到的。
顾念突然捂了一下肚子,又往前凑了一点,这下,她的唇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刘向前混身的肌肉都在发硬,硬的像铁一样。
“咱家的厕所在哪儿,我都一天没小解过了。”吃吃咬着牙,她笑嘻嘻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可算跟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似的,刘向前猛然站起来了:“我带你去。”
农村人的厕所都在院子外面。
一前一后出了门,因为今天家里人多,怕要碰上别人也要小解,刘向前特意在厕所前面守着呢。
刷啦啦的声音,真是奇了怪了,刘向前心说,女人解手的声音都跟男人不一样。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从院子里出来,就要往厕所奔。
“一边去,不准进厕所。”刘向前对侄女,就是英芳所说的大灰狼。
刘思思气愤愤的:“咋了嘛,三叔不上厕所还霸着厕所,你在给厕所站岗是怎么的?”
“一边去。”刘向前又说。
刘思思蹦蹦跳跳的又跑了。
好容易等到她从厕所出来,并肩俩个人,大冷的天儿,接下来就该睡觉了,刘向前还在想,自己的房间被顾念占了,自己该去哪儿睡呢。
就听顾念又说:“盆儿我有,你有打水的地方吗?”
“洗啥?”
“你说洗啥?”顾念也是笑吃吃的反问着,一手就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刘向前这是头一回从洗啥联想到女性的身体,刷的一下两只耳朵又竖起来了。
大嫂自忖最有经验,挑了好大一个盆儿,盛了满满一盆热水:“拿这个洗去,咱们农村人冬天不洗澡,还得搭个粗帕子搓咯哩。”
二嫂是城里人,有素质,瞪了大嫂一眼:“向前脸都红了,少说两句吧。”
一盆水端过去,马菊英也怕新媳妇要搓出满身的咯哩来,自己进去要给顾念搭手,毕竟新婚头一夜,洗个澡是正常的。
结果顾念把棉衣一解,马菊英直接哎哟一声。
那皮肤叫一个白,叫一个细,白的晃人眼睛,闻起来还有股子淡淡的肥皂香。
屋子里,顾念撩哗哗的洗着呢,另的屋子里,大家也在忙着洗脚,冬天的北方,没人天天洗澡的。
等儿媳妇脱完了衣服,本来都没婆婆什么事儿了,马菊英非得借着拿香皂又敲开门进去一趟,这就害的顾念又要重新把线衣线裤给穿上。
上下打量了一回,农村女人不会说别的,马菊英出来悄悄跟二嫂念叨说:“真是稀了奇了,杏芳那身皮肤,就跟用你手上这玉手镯做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