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傅子越脸色不算太好,但还是沉得住气,先给母亲倒了杯温水,随后说:“妈,您先告诉我,那个女孩您是什么意思。”

傅妈妈根本顾不上再怪儿子适才的顶撞与不配合,满脸堆起笑,“哎呀,妈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都岁数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这娱乐圈里的女演员可不敢交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梅是妈妈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好姑娘,以前咱们两家是邻居,人家小梅也是大学生……”

“够了!”傅子越焦躁地打断,“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

傅妈妈顿了顿,转念便又问:“那你的卡呢?钱给妈,妈不乱花,就替你买套房子,等你回来,结婚生小孩用。”

傅子越从大学毕业,就被母亲疯狂地催婚催生,那年他才22岁,几乎是刚刚过了法定结婚的年龄线。一贯节俭的傅妈妈就不惜坐火车到北京来,想问他有没有交往的女朋友,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他那个年纪,又是做的演员行业,周围的同学即便恋爱也不会太高调,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直男,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那是傅妈妈第一次提出这件事,傅子越以为和妈妈说清楚工作属性就能翻篇。

殊不知,每逢过年回家,或是休息的时候母亲来北京探望。

买房、结婚、生子,这几乎成了傅妈妈与他肯交流的唯一话题。

傅子越几次三番忍耐下来,以为母亲是更年期的躁症,又或是因为自己手里不富裕,害得母亲为他焦虑。

但从前年开始,他已经固定每年都往家里打个十几二十万的存款,希望母亲能知道他慢慢在北京可以开始赚钱,不用这么着急。可母亲未有任何改善,反倒愈发强势。

这是第一次,母亲竟然为了催婚,直接带了个女孩到剧组里逼他“相亲”。

傅子越简直不敢相信。

“妈,卡我立刻就可以给您,但是您先把那个女孩的身份证号告诉我,我让助理给她定个机票,送人家回自己家过年去。”

傅妈妈不肯让步,“哎呀,我都和小梅爸爸妈妈说好了,带她来剧组玩一玩,长长见识嘛。小姑娘长得不错的,妈知道你喜欢漂亮的,眼光高,小梅真是不错,你们相处看看,合不来再说嘛。”

傅子越知道母亲除了想让他结婚生子,其次就是希望能在老家买套体面的房子,于是他故意说:“妈,这个剧组不是玩的地方,何况我的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经不起传绯闻这种事。过完年我再多赚点钱,您不就能买房了?”

傅妈妈听了,果然脸色微变,疑惑地问:“你谈恋爱还能耽误你赚钱?”

“您看现在哪个红的男演员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这是我们行业的潜规则,妈,您体谅体谅我,赶紧让那个姑娘回去吧,再多呆两天,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傅妈妈抿了抿唇,犹不甘心,一贯急躁的脾气,此刻倒变得温驯了些,柔着声和傅子越商量:“那你可以悄悄的嘛,妈知道大明星都不敢光明正大搞对象,妈也想过了。你就在老家找个踏实姑娘把孩子生了,不用对外和人说,妈肯定也帮你保密。你看妈这个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想抱个孙子,你说行不行?”

傅子越觉得母亲简直不可理喻,对生孩子的偏执,甚至能超越她几十年来买不起房的恐慌。

想和母亲坦诚一切的念头就在大脑里疯狂的冲撞,但傅子越又清醒的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和母亲透露半点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以他妈的疯狂程度,不说以死相逼、迫他“改邪归正”,至少也要闹个天翻地覆,搞到剧组人尽皆知为止。

傅子越深深吸气,把几近暴走的情绪从崩溃的边缘强拉回来,他决绝道:“妈,生孩子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但现在您必须把那个姑娘送回去,否则钱您就别想要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经纪人。正好公司年底在筹款做公益,经纪人还让我们每个人都意思一点……”

“别别别!”傅妈妈见傅子越像是真动了这个主意,登时急了,妥协道,“你不喜欢这个姑娘,妈再给你找别的,你赚钱也怪不容易的,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儿子,你把卡给妈妈,妈这就订机票送小梅回去。”

傅子越太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性,并不让步,“你不用给她订,我让助理订,您就把身份信息发给我就行。”

傅妈妈撇了撇嘴,摸出兜里的手机,找出当时订票的内容发给了傅子越。

傅子越二话不说转发给助理,三言两语概述了下,让助理订最近的一个航班,安排剧组的车,送对方离开剧组。

傅妈妈说要回去宽慰女孩几句,傅子越也不拦着,只说:“等人从机场上飞机飞走了,我就把钱给您,您只管放心。”

有钱做诱饵,傅妈妈虽然不悦,但还是照办了。

晚上,剧组众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剧组还搞了跨年抽奖的活动,傅子越也趁母亲不在,给小丁送去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

傅妈妈送人回来,迟迟进了包厢和傅子越吃单独的年夜饭。

包厢里的电视机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傅妈妈看得津津有味,傅子越却有些心神不宁。

那女孩倒是走了。

可希望母亲希望他尽快结婚生子的念头,却没有改变。

他想和盛林长久地在一起,母亲绝对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阻碍。盛家看不上他,他还有未来可以去努力。

可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傅子越太清楚了,即便她能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有朝一日,傅子越又怎么敢、怎么能,让盛林和母亲见面呢?

新的一年到了,可他却像面临一场无解的死局。

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在盛家老宅的厅堂里热热闹闹地从十喊到了一,庭院里霎时间同时放起了九串火红的挂鞭,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盛林挽着父母的双手,大笑着迎来了又一年。

“爸爸妈妈,新年好啊!!”他欢乐地嚷嚷着,抱拳作揖,讨要红包。盛爸爸一拍他的脑门,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塞给他,“早给你准备好了,小貔貅。”

盛家家底虽然雄厚,但过年的红包,图的就是个喜气的寓意,红包里封的都是刚刚好的6666元,盛林从父母这里讨了一个,扭头又跑去爷爷奶奶跟前作揖,又讨来了一个。底下的叔爷爷远远见他裹着袄子一路小跑,仰着脖子笑,把盛林揽进怀里揉搓一番,寒碜他道:“你看你二哥都不要红包了,你也不嫌丢人。”

嘴上这样说,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红包。

盛林美滋滋接过来,死皮赖脸道:“那是我二哥不知道孝顺,嘿嘿,我立刻就给可以给叔爷爷再磕一个大响头!”

他堂兄与他不熟,听他这么说以为真要跪,一个健步冲上来就把盛林架住了。

盛林被架得脸上一愣,二堂伯倒是反应过来了,立刻忍俊不禁,捧腹道:“哎呀,别架着你堂弟,木木不会真跪的,他就是和你爷爷开玩笑呢……”

除了第四代的小朋友们,眼下最活泼好动的就是盛林了。他小时候跟着祖父在重庆住过两年,因此和几个叔伯们都很有感情。

家里人看着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全家人的宠爱下幸福长大,都把盛林视作家族兴旺、越来越强大的一个符号。

看着他这个年纪依然能无忧无虑、放肆开怀,活得像个顽童,俱是喜悦自得之情,并不怪盛林幼稚。

拜了一圈的年,讨下好几个大红包,盛林被盛喆提溜着耳朵往自家住的院子里带的时候,还忍不住跟两个侄子炫耀,“我的红包都归我自己,你们的呢?”

两个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在育儿嫂怀里扑腾着喊妈妈。

——小孩子对钱没概念,院子里跑一圈收回来的红包就有十几万,殷若瑜哪能让孩子自己攥在手里玩,就都给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