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黍离被打得直接翻滚在地,万老爷又是一脚踹上,万黍离的身子顿时蜷缩得有如大虾,哼哼唧唧个不停。
万老爷到底还是宠疼着这个嫡子的,看万黍离痛成这样,也罢了手,只是怒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霍改依然是那副受虐儿的造型,咬着唇,身子瑟瑟发抖,但眼神却一直锁定在万黍离身上。看起来像是还沉浸在惊惧的情绪中,不能自已,实际上,这娃正辛苦憋笑呢。
霍改此时开心得恨不能抱着万老爷跳恰恰,这般兴奋当然不仅是因为万黍离被他爹揍了,更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暖流自心口淌过,诅咒上对于万黍离那最后一点憎恨,终于消散。
万仞仑说是恨万黍离,最恨的其实还是万老爷的偏心。原文里万老爷撞破两人滚床单那一幕时,骂的畜生,打的拳脚,都是给了万仞仑。这一回,则统统归了万黍离。万仞仑就算是本尊在这儿也该解恨了,更何况执行监督的不过是朵小菊花儿。
霍改转回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消散了一小圈儿花瓣的血色菊花咒印,乐得又把唇咬紧了些,要是忍不住笑出声,那乐子就大了。
这该死的诅咒终于解开了一重,也就是说,自己离穿回去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霍改心头一阵松快,终于不用再和万黍离这个流氓打交道啦,这会儿就算自己被逐出家门也不打紧,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过是麻烦些罢了。
“爹,爹是这贱人勾引我的,爹……”万黍离一缓过气来就抱着万老爷的腿哭上了。
万老爷皱眉,抬起头向床上的霍改看去。霍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手上的腰带不过是做个样子,根本就经不起细看,也许下一秒,被家暴的就从万黍离换成自个儿了。
“他勾引你?难道他的手是他自个儿捆上的,他的衣衫是他自个儿撕开的?!”万思齐突然走上前来,挡在了万老爷的眼前。
霍改看着万思齐那依然冷漠的脸,心如擂鼓,这万思齐的到底是站哪边的?
万思齐伸出手来,扯住了霍改手腕上那纯属摆设的腰带,然后一通忙乎,竟是做出一副辛苦解带的架势。
“绑得够紧的。”万思齐说着便自袖中取出一把精致小刀,作势一划,接着取下了腰带。
霍改看着万思齐那煞有介事的样子,无话可说。冰山真幸福,做戏的话只要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念台词做动作就好,压根就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万思齐捏着霍改被勒红的手腕,晾到万黍离眼前。万黍离心虚地别开眼,万老爷怒斥一声“不长进的东西。”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往死里瞪万黍离。
霍改看那万老爷没再接着上演全武行,心知这人的心素来偏得没边儿,自己既然托了万思齐的福,没了驱逐之忧,就无论如何得再落个石头,把万黍离这混蛋彻底砸翻,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无比精彩。
于是霍改扯起被单,将胸口的菊花咒印湛湛挡住,接着带着哭腔,深情呼唤了一句:“爹~”
万老爷冷冷扫了眼霍改那凄楚样儿,只寒声吐出一句:“丢人现眼!”
倒是万思齐弯下腰来,扯起被子。盖至胸口之时,万思齐的手顿了一顿,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掩住了霍改半裸的身子。又将霍改的手塞进被子,捏着手腕轻轻揉着淤血。
霍改只觉得好笑,这人绝对有拿奥斯卡的天分,看这郁郁的眼神,这细心的动作,哪儿还有之前那拿自己当诱饵的的半点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多疼惜幼弟呢?
万老爷却是半天都不再吭声,光杵那儿喘粗气。
霍改如何能甘心放任这个往死里揍万黍离的机会白白溜走,忙开口道:“爹……这事儿虽是二哥的错,但我听我那丫鬟说了,二哥不久前才遭了横祸,一时迷了心窍也是有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再说,二哥到底是我亲哥,无论如何也不至悖逆伦常,他兴许只是吓吓我也说不定。之前他还拿了我备考的书,吓唬我说,要是我今晚不去他那里,便把那书通通烧了呢。您也知道,二哥开起玩笑来向来是不顾轻重的。也是我的错,看天色晚了没去,想来二哥也是被我气到了,这才失了分寸。”
霍改本想着,自己这么一火上浇油,万老爷总该再打万黍离一顿才是。没想到万老爷居然就着自个儿给的梯子,扶着万黍离下了坡:“就算是兄弟,玩笑也没有你这般全无分寸的,还不滚起来给你弟弟赔个不是!”
万黍离呲牙咧嘴地站起。“三弟,哥哥一时玩笑过了,你别介意。”
霍改看着万黍离眼底的森然狰狞,翘起唇角:“爹都不介意了,我介意什么。二哥早些把书还给我就好,弟弟还想考个功名呢。”
万黍离点点头:“那是自然。”如霍改所愿地干脆承认了他拿书逼人的事儿。
霍改看着万老爷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暗自撇嘴,这万仞仑别是万老爷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生的吧,看看这区别对待得,一个上进的孩子还比不过一个有悖伦常的纨绔。就算是有咱原来的设定在这父子之情也深厚得太过了点吧!
照着这架势,自己之后的路多半不好走,得罪了万黍离,万老爷又偏宠如斯。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年头,黄鼠狼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第20章 大哥乃在后黄雀
介于在场者不止父子三人,万老爷又转头,对万思齐一脸为难道:“让你这做哥哥的看笑话了,哎,这小子,总这么顽劣,枉你这大晚上的还念着他。也不知何时他才能经事些。”
‘枉你这大晚上的还念着他……’霍改将手往回抽了抽,挣脱了万思齐的手指,垂下眼睫,遮住满眼波澜。看来这万老爷是万思齐引过来的,多半还是拿万黍离当的借口。
万思齐依旧坐在床边,被下的手往前伸了些许,一把按住揉霍收回的手腕,接着揉。面上淡淡道:“二弟这可不仅仅是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