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猫捉老鼠吗?”檀婉清低语,然后指着一处墙角道:“将它固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再和用爪子上下抛飞戏耍,待折磨对方奄奄一息后,再一爪拍死,吞入腹中。”
“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瑞珠倒被这比喻吓着了,“是把我们比作老鼠吗?那怎么能比?”
檀婉清淡淡道:“恐怕我们现在还不如老鼠,它逼急了还有洞可钻,我们却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可像小姐所说,那谢大人为什么要折磨我们?”
为什么?
檀婉清不由自同的想到多年前的事,心里隐隐有些闷意,她想说,不是他要折磨我们,只是我而已,你只不过受了连累,可看了看瑞珠紧张的脸,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口。
再回到住了近两个月的宅院,站在院门前,主仆二人竟茫茫然的有种惘然如隔世,一别是三秋之感。
这一天,实在是经历的与惊吓的感受太多,算起来明明只是一天一夜而已。
厨房重新升起火来,暖炕被烧的暖融融的,便是走不掉了,可身上的银子却还在,受了这般的苦,两人也没以前节省柴火炭火的心气儿。
小小卧室中,放置了两盆炭火,与外面的冷与满地满树的寒雪相比,屋里暖如春天。
烧热了两锅干净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瑞珠洗完帮小姐搓背的时候,真是心疼坏了,说小姐是豆腐做的也不为过,没洗时还看不大出来,热气一冲,身上那些撞过的痕迹便都显了形,如同一张雪白的纸上,沾满了脏的印子,触目惊心,她甚至在小姐的腰侧看到浅浅的指印。
她也没敢问小姐昨晚在地屋怎样,谢蛮子抱小姐进去的时候,小姐已睡着,想来那个谢什么的当做不出这般趁人之危的下流事吧。
可是……
瑞珠眼神有些复杂。
她看向浴桶里坐着,正双臂舒服的扶着桶沿边,静静等着她搓背的檀婉清,一头乌发松松的盘起,下面一身的雪白曲线,如樱花一般,美的让人不忍玷污,尤其是简单的黑白颜色对比,看起来强烈到让人直咽口水。
……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到任何见到的人都想去染指,都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她其实有时候都想捏一捏,她尚且如此,何况见到小姐这个样子的男人。
瑞珠心头想的正是如此,虽然她嘴里一直说着,可是小姐总归是与那个守备有过亲近了,在蛮人帐篷时,所有人都看到他将小姐抱上马,都见到他与小姐睡在一处。
就算未发生什么,可是总归……总归是有肌肤之亲了。
瑞珠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咽了咽,想着现在小姐孤苦零丁,无依无靠,若是那个守备谢大人真的喜欢小姐,肯娶小姐的话,那小姐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过一些。
自从回来的一路上,她不得不这般想。
但到底是不敢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轻轻的给小姐擦了擦背,背上的那条伤疤到底留了下来,那个该死的解差!瑞珠也忍不住骂,他怎么下的出手,就为了逼的小姐从他,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气愤难当。
那一条疤已变的浅淡了,后背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印子,小姐不想提,瑞珠心里再咬牙切齿,也不敢说,便取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让小姐换上。
换上新的衣服,躺在暖炕上,瑞珠摸了摸檀婉清的额头,“小姐,身体真的好多了呢,没有发烧啊。”上次流放路上逃了来时,小姐可是大病了一场,将她吓坏了,这次,竟只是微微有些热,并不见不妥的样子。
檀婉清并未睡好,洗澡时便已经睁不开眼,这般一躺下,再也支撑不住,心头只来得及想了想,大概是吃多了粗粮,这些日子又忙忙碌碌摔打着养吧。
瑞珠却是担心,病气入体隐而不发,心想手头有些银子,明日定找个大夫给小姐瞧瞧,开两副药吃,在见到小姐已睡着,发出细均的呼吸声,才将被子盖了盖,去了厨房寻了家什,清理起院子的雪来。
……
鸿福楼位于南街与东街相临之地,极好的位置,占地颇大,上下共有六层,楼内的酒菜也十分出色,厨子的手艺据说是祖传三代,祖上爷爷曾入过宫,皇上亲口称赞,冲着这皇上都吃过的手艺,每日的生意极是火爆。
楼前有座可供人行走的石桥,桥下四脚凉亭,造得雅致,风景极美,其中行人车马熙熙攘攘,来往不绝,于酒楼上喝着小酒,品着佳肴,听着曲儿,再看着下面的人流风景,也是一大趣事儿。
曲家家主曲盛风,包下了鸿福楼第二层,内里格局布置的十分富丽堂皇,大气又不失雅致,临窗铺着猩红洋罽,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桌椅,中堂挂着的一幅水墨飞龙,西壁是一幅庞丽山水,细软柔和的笔触,直欲凸出绢面来。
只可惜都是些大老粗,无什么欣赏的眼光,只是盯着上来的美酒美食,吃吃喝喝,大快朵颐。
谢大人与几个亲信自然单独一房间,往日并不喝酒的谢大人,今日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竟是在曲盛风与施家掌柜几个劝酒一来一往间,连干数碗。
对酒也是来者不拒,将上好的醉仙酒倒入碗中,仰首咕隆的喝下,王骥等人见大人放得开,自然也就放开了,也少了几分拘束。
有酒,有肉,有曲儿助兴,自然也要美人。
这美人,有卖艺不卖身的,也有卖身也卖艺的,都是看人脸色混碗饭吃,不过见到房间内是谢大人与一干手下,进来的女子更是热情十分。
都是年轻的壮年郎,个个血气方刚又长的俊俏,更不提最俊俏最仪表堂堂的便数中间那个大人了。
谁又不想与这个年轻有为勇猛无畏的大人扯上关系呢,可听说,他还未娶妻室,身边连半个女人都没有,那可全城待嫁女人心里的黄金单身汉。
自然是拿了浑身解数,娇滴滴的风情万种,其它几个都已是抗不住这样的艳色挑逗。
坐在谢大人身边的女人,极为貌美,又是用力打扮过,满场的女子,无一比得上她,开始时她只静静的坐着,眼中含情脉脉的看着身边男子,直到对方几碗酒连连下腹,有丝醉意。
她才慢慢离的近了些,打量着身边这个年轻的守备大人,当真是年少英雄,俊朗无双,与娘亲说的一般,宽肩窄臀长腿,她停了一停,才轻扶过大人的手臂,脸上更显羞涩妩媚,在见到周围放浪形骸*的情形时,才敢趁着大人端碗喝酒时,轻轻将手放在他胸膛,那般结实有力,娘亲说这样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不被人欺负。
她心神一荡,便身子一倒,贴在了大人怀里,小心轻轻滑入衣襟,满面通红的抚着那一片坚硬又光滑的皮肤,慢慢的轻轻向下。
直到滑入腰侧时,她的手突然被用力抓住,惊吓之余,胆怯的抬头,却看到衣襟不整的谢大人,目光已有些醉意,只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是那般灼灼汹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心的慢慢的似怕激怒她般送到嘴边。
那目光仿佛她是最珍惜之物般,让她满面红霞,激动的心头怦怦直跳。
第三十三章
一股丁香花的气味,窜入鼻息,谢大人恍惚间微一蹙眉。
当看清眼前人的一张胭脂涂粉芙蓉面时,原本醺醉迷惑的目光,澄时清明厉色起来,手毫无留恋的放了下来。
“曲二小姐。”与他冷凝的脸色一样,声线更是冷淡,“请自重,这里不是女儿家来的地方。”
曲盛风打的什么主意,无需细想,也一清二楚,以往念着旧情并不以挑明,却没想到竟这般不顾名声脸面,将女儿送到此等腌臜之地,欲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就范,当他谢承祖是贪恋色慾的酒囊之徒。
再抬眼看到手下几人,身边环绕各色美人,骚首弄姿,坦露臂肩,几人皆已受不得挑逗,红光满面搂着怀中艺妓,边喝酒边大肆挑逗,其中一人竟是口中小乖乖,亲一口,当众与腿上女子亲热起来,淫词浪语,场面何等的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