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明显的湿润触感,马焱看着面前的苏梅微愣了愣神,突然抬眼看到提着裙摆跨进内室之中的幼白。
“四少爷醒了?”幼白吩咐身后的丫鬟婆子在内室之中摆好了晚膳,然后踩着脚上的绣棉鞋走到床铺边与马焱道:“四姐儿身上虽是未烫的厉害,但也红了一小块,奴婢这会子紧着回鹿鸣苑里头拿衣裳过来,这药膏便劳烦四少爷替四姐儿涂了。”
说罢,幼白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盒治烫伤的药膏,伸手放置于马焱枕边道:“烦劳四少爷了。”然后也不等马焱说话,直接便带着丫鬟婆子出了内室。
幼白带着人一出去,内室之中便只剩下苏梅与马焱。
苏梅跪着身子坐在马焱身侧,黑乌乌的双眸定在那盒烫伤膏药上。
装着烫伤膏药的盒子为白玉所制,上面细细碎碎的雕着粉荷花卉,晶莹剔透的粉荷花瓣于根部朱色暗藏,下头托着硕大的荷叶支架,在床头那盏琉璃灯盏的印照之下,看上去流光四溢如凝脂白露。
不由自主的将那烫伤膏药拿了起来,苏梅笨手笨脚的打开上头的盖子,白胖的指尖往那烫伤膏药里头戳了进去,指尖立马便捻上了一大块的白色乳香膏体,细闻之下鼻息之间仿若还散发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那荷花香气若有似无的让苏梅有些不确定,她伸着手指将那烫伤膏药抵到自己鼻尖处,正想细细嗅闻一番,却是突然被一只手被拽住了动作。
“不能吃。”一边握着苏梅的手,马焱一边从厚被之中起身,拿过那被苏梅捏在手里的烫伤膏药盒。
吸了吸自己淌到嘴角的口水,苏梅抬首愣愣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马焱,小巧的鼻尖处还沾着一点乳白色的膏药。
伸手将苏梅鼻尖处的膏药刮下来,马焱一边扯下床铺上金钩处挂着的厚帘,一边拉开了苏梅伸手的袄袍。
“冷……”看到自己那被马焱拉开的袄袍,苏梅瑟缩了一下身子,扭着屁股钻进了一旁的厚被之中。
那厚被刚刚才被马焱睡过,温温暖暖的带着热气,苏梅贴着小脸缩在里头,舒服的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线。
看到钻了上半身进厚被,却还露出一截小屁股在外头的苏梅,马焱捏着手里的烫伤膏药,面无表情的将人从厚被之中给挖了出来。
“不,娥娥不……不要……”
“别动。”
隔着厚重床帘的床铺之上,一件半旧不新的袄袍半挂不挂的拢在苏梅白嫩的小身子上,马焱将那不断扭动的小人儿固定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替她上着烫伤膏药。
苏梅虽然现在只是个近三岁的孩童身子,但是这般赤着身子钻在别人怀里,还是让她十分不适应,特别是钻在马焱的怀里,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上辈子那覆在自己纤细脚踝上的阴冷触感……
“别动……”努力按住苏梅乱扭乱动的身子,马焱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大腿压在苏梅的屁股上,然后挖出一大坨的烫伤膏药替苏梅涂在后颈脖颈处。
那烫伤膏药凉丝丝的带着冷意,在触及到苏梅的肌肤时,让她禁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身子,而马焱则以为苏梅要逃跑,反而更加用力的按住了她肥软的小身子,甚至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苏梅被压在床铺上,马焱温热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处,苏梅眨着一对水渍双眸,小脸贴在顺滑的床铺上,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发颤的小身子,在心中暗暗重复着道:‘上辈子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文国公府嫡女,我现在三岁……’
“好了。”替苏梅上好药,马焱伸手拉上苏梅的袄袍,指骨不经意的滑过她幼嫩的脖颈。
感觉到那触在自己肌肤上的手指,苏梅用力的缩了缩脖子。
呜呜呜……还是好可怕……
第11章
瑟瑟发抖的缩在马焱的床铺上,苏梅用那厚实的被褥将自己盖在里头,一动也不动的咬着小胖手发呆。
这辈子她想的很好,要与马焱和平共处,打好关系,日后若是那真嫡女回来了,自己也能有条后路,更不至于日后会再次沦落到被这马焱一脚踹死的下场。
可问题是,苏梅发现,现在只要这马焱一碰到自己,她就忍不住的想发抖,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那时候他还帮自己穿棉绣鞋呢……不,不对,那时候这马焱帮自己穿棉绣鞋时,自己好似也是身子僵直的厉害,但那时自己却没放在心上,还有刚才他替自己擦身上的温奶时,她也是身子僵硬的直发抖……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碰那马焱没事,但是换那马焱过来碰自己……便是有事了?
正当苏梅啃着自己的小胖手想的入神之际,她身上的厚被却是突然被人给掀了开去,幼白手里拿着苏梅的衣物站在床边,伸手将啃着手指的苏梅从床上抱起道:“四姐儿可是饿了?待奴婢与四姐儿换好衣裳,便能食晚膳了。”
说罢话,幼白便伸手褪了苏梅身上那件袄袍,然后替她穿上软绵绵热乎乎的褂子和袄裙。
“奴婢特意用暖炉烤过,再用熏炉蒸过的,四姐儿穿着可舒服?”一边替苏梅拉好衣襟,幼白一边笑眯眯道。
“嗯,暖暖的,香香的……”苏梅歪着小脑袋,白嫩脸颊上显出一抹笑意,那双水渍圆眸不经意的在内室之中转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马焱的身影。
“来,奴婢抱四姐儿去食晚膳。”系好盘扣,幼白将苏梅从床铺上抱下,直接便抱到了内室之中那放置着好几个瓷盅菜食的方桌前。
将苏梅小心翼翼的放到那系了软垫的实木圆凳之上,幼白将提前准备好的金边玛瑙小碗和小金匙拿到苏梅面前道:“四姐儿拿着这小金匙。”
伸手握住幼白递过来的小金匙,苏梅坐在那实木圆凳之上露出半个小脑袋,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身侧的幼白。
看到苏梅那伸直了脖子,在方桌前却都露不出全脸的短胖身子,幼白掩嘴轻笑道:“这倒是奴婢的失职了,扶桑园里头的圆凳,哪比得上我们鹿鸣苑里头的……”
鹿鸣苑里头用膳时候的圆凳,都是按照苏梅的身子专门打制的,不仅有护栏,更是比那些平常的实木圆凳要高上许多。
“这样……奴婢差人去给四姐儿寻个小凳叠在圈椅上头搬过来,可好?”幼白细思了片刻后道。
“好。”苏梅软绵绵的应了,看着幼白转身出了内室。
目送着幼白远去,苏梅放下手里的小金匙,磨磨蹭蹭的从那实木圆凳上落了地,然后歪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外头走去。
外室之中依旧没有马焱的身影,苏梅略一思索过后,别过小屁股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门窗紧闭,苏梅缩着一路被冻得僵硬的小胖手,用力的伸手推开面前书房的雕花木门。
书房里头燃着暖炉,苏梅刚一开门,就被那一阵迎面而来的温热气息扑了满脸,直给她那张被晚夜冷风冻得通红的小脸平添了几分暖意。
手脚并用的爬过书房门槛,苏梅穿着那身粉嫩嫩的袄裙,再次滚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寂静无声,只余暖炉之中被旺火烧得干裂微响的果碳木。
马焱穿着一身袄袍,扶趴在书案前睡得正沉,那张苍白的小脸被书房之中温热的暖炉印的多了几分红晕,看上去更是清俊精致了几分。
苏梅踩着脚上的棉绣鞋,小心翼翼的走到马焱身侧,踮起脚尖,仰着小脑袋往他脸上看了看,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