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家,我回粥厂。”
“粥厂?”
“对,我开了几个粥厂,专门为饥民舍粥。最近一直都在忙这件事。徐长泽盘剥的钱粮大半落入了太子囊中,太子又用来贿赂了朝廷重臣,刚好,我拿到了最大头的那份。反正不收白不收,我若拒绝,他也会用这钱拉拢别人,壮大自己的党羽。莫不如收了,让他没钱干坏事,顺便也可用来替清江郡的百姓做点好事,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钱。”凌宗训道。
“你的巨额财产果然来路不正,我没说错吧?”米明珠笑道。
“郡主太小瞧在下了,皇上对边疆将士的赏赐一向大方,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想知道一共有多少钱吗?”凌宗训笑道。
“多少?”明珠好奇地问。
“不如嫁给在下,亲自数一数。”凌宗训凑过来,笑道。
“一边去,少臭美。”明珠一把推开他,“你这种无赖,注定讨不到老婆,谁跟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真的?”凌宗训嬉笑道,“这事在下可得记下来。癸未年六月二十三日,辰时,郡主说在下注定讨不到老婆。不过在下以为,郡主就是那个注定要倒八辈子血霉的人。不信你就等着,时间自会印证。”
“讨厌。”明珠掀开车帘,向往望去,淡淡的风吹过她的脸颊,让她觉得舒畅了许多。
许久,两人都未开口。明珠看够了外面,转回头,发现凌宗训正凝视着自己,目光如痴如醉。
“喂!”明珠羞赧地推了推他,强自镇定地道:“我不回家,我也要去粥厂。”
“人太多,我怕发生意外。”凌宗训果断拒绝。
“怕什么,我都不怕。”明珠倔强地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就算有什么意外,你也能解决。”
“郡主对在下这么有信心?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凌宗训笑了笑,点头同意。
马车缓缓地驶到粥厂,二人下了车。明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露天的场地内,架着几口巨大的铁锅。铁锅前,分别有人拿着勺子,为饥民盛粥。饥民排成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碗罐等器皿,老弱病残专门排了一队,秩序井然。
“这么有秩序?”明珠不可思议地道。
“这几个可是我特意从军中调过来的得力下属,组织能力很强。”凌宗训满意地道。
明珠点点头,挽起袖子,加入到分粥的队伍。铁勺比她想象中要沉了不少,没多久便觉得手臂酸痛,然而想想自己平时养尊处优,也没机会为家乡做什么,眼下终于有了机会,于是咬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直到傍晚结束,粥厂关闭。
星星爬上了夜空,几个兵丁开始整理现场,准备明天的粮食。
明珠筋疲力尽地坐在台阶上,仰望夜空,凌宗训坐在她身边,为她捏着酸痛的手臂。
明珠看着他,微笑道,“我是不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
“不错,也是最后一个。”
明珠淡淡一笑,突然觉得一阵乏力,便靠在他肩上。凌宗训瞬间怔住,随即一阵狂喜,立刻张臂将她纳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秀发。
“累了吧?”他心疼地道,“是不是从来没做过这些?”
“嗯。”明珠点点头,“可是我明天还想来。”
“好,我陪你。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凌宗训柔声道。
“才不要,你会放任我睡到天亮的。”明珠笑道,“人家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怎么会被这小小的困难打倒?”
“好好好,明珠最了不起了。”凌宗训偷偷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讨厌。”明珠一拳打在他的胸上,“欺负我累了,没力气,没法推开你是吧?”
“真的?真的没力气了?”凌宗训偷笑。
“废话,你试着挥舞一天那个铁勺试试?”明珠撇撇嘴,“算了,你理解不了。别说铁勺了,估计七八十斤的大刀,你也不在话下。”
凌宗训可没听见什么大刀,他笑嘻嘻地道,“如果你真的没力气的话……”
话未说完,便出其不意地抬起明珠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明珠身上一僵,脑中一片空白。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并没有推开自己,凌宗训便得寸进尺起来,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变为深沉热烈的激吻,在她唇上辗转流连。明珠只觉得身子一软,似瘫了一般,整个人倚在他的怀中,再也动不得分毫。她木然地由着他的吻由浅入深,如火焰一般,点燃了她的唇,她的脸,她的整个身子。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火里,下一刻就要被他的热情燃烧殆尽。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想张口呼吸,却被对方趁虚而入,攫取了口中的芬芳气息。
这个吻缠绵了许久,直到被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打断——
“宗训兄,原来你在这里!”
凌宗训发誓,他一定要暴打贺延修一顿。
第25章 火海
“哎呀,你们在做什么?”贺延修险些跳起来,一眼瞥见凌宗训吃人般的目光,连忙捂住眼睛,一惊一乍地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真没看见!你看你看,我眼睛捂着呢。这儿怎么这么黑呢!”
明珠早就羞红了脸,站起来就想跑,偏偏被凌宗训拉住,跑也跑不掉。她狠狠地瞪了凌宗训一眼,后者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
“你不是应该在乡下收集证据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凌宗训黑着脸。
“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敢打扰凌大将军啊!”贺延修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徐长泽那个老家伙,又要有大动作了。他联系了两个强盗头子,要去打劫官府粮库!”
明珠和凌宗训同时吃了一惊。
“表面是抢劫,实则是商量好一起做戏。匪徒假装打劫,姓徐的便可以冠冕堂皇地上报朝廷,钱粮都被乱民抢走了,顺便请朝廷派兵镇压。”凌宗训沉声道。
“不错,宗训兄果然料事如神。”贺延修佩服地道,“而且一旦派兵镇压,他还可以顺便打击异己,给那些素来对他不满的人,特别是那些手里握着他征税-票据的村民扣上个匪徒的帽子,一并铲除。这样就算他被儿子连累丢官,也可以做个平民富家翁,总比坐实了贪污的罪名,丢掉老命强。”
说到这里,明珠也想起来了,这发展不是跟前世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