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丁宁之前的表现,似乎除了作弊之外,根本无法用任何合理的理由进行解释。
但是丁宁却开始解释。
他平静的开口:“我知道这些剑是因为我和周家老祖在一起呆过很长的时间,我听他说起过无数旧时的名剑。这些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净琉璃脸上的寒意更重。
周家老祖虽是长陵老人,但知不知道这些剑却是无人可考,尤其现在已经死去,任何将要追究的东西推在一个死人身上的解释,都不能令人信服。
但她没有马上开口,因为她要看丁宁怎么回答她接下来的那个问题。
那才是真正难以解释的问题。
“我觉得剑谷里有可能是那样的剑海,是因为第二柄剑胎。”然而丁宁却是没有任何的停顿,平静的说了下去。
净琉璃的眼中厉芒一闪,她霎时出声道:“和第二柄剑胎有什么关系?”
“第二柄剑胎上刻着的剑经都不像是我们大秦王朝的剑经。再想到之前岷山剑宗没有任何流露剑经出来的先例,而且这些剑经又如此深奥精绝,我便想这些剑经只可能来自被我大秦所灭的三朝修行地,都是外人的东西,让外人看看也无所谓。”
丁宁平静的看着她,说道:“任何人都有弱点,包括安排这岷山剑会环节的人自然也有弱点,我想要在这剑会上胜出,我便自然将安排这岷山剑会的人也当成敌人来揣摩,想着这人的行事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既然第二柄剑胎上都是外来的东西,我想这选剑环节,便也可能都是外来的东西。”
“既然第二柄剑胎上的剑经都那么精妙绝伦,我想以这人的行事……接下来安排的剑谷选剑,自然必定也都是十分惊人的剑。”
“所以我觉得有可能是来自三朝的许多名剑,但我确实未想到会有那么多剑,会是那样的一片剑冢。”
听着丁宁这些平静的述说,净琉璃的眼眸深处却是出现了真正震惊的光芒。
她觉得难以回答的问题,竟然来自于这样合理的推断。
最为关键的是,她自己便是丁宁所说的岷山剑会的安排者……难道说丁宁之所以能够做到这样,只是因为自己在性格和行事规律上的一些弱点?
只要是弱点,便能被利用。
所以她真正心惊。
第八十二章 实在
“若是怀疑我作弊,那便要问问你们岷山剑宗到底有哪些人知道这些布置,如果是我,我不会认为有岷山剑宗的人会为了我而帮助作弊,因为不可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丁宁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山坡上那些营帐,用一种平静而冷的语气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羊洞弟子。”
净琉璃看着丁宁发根里的点点白意,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接着问道:“你在剑谷里为何不挑一剑?”
“这应该是我个人隐私的问题。”丁宁转过头,看着她说道。
净琉璃说道:“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而且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私人的问题。”
“不选择里面的剑有很多原因。”丁宁没有坚持,看着自己腰侧的残剑,说道:“比如个人感情问题,这柄剑是师门某位师长所赐,对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比如用剑本身的问题,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所有这些选生里面真元修为最强的,我想要胜出,不可能凭借真元和剑本身的力量胜出,即便我能找到一柄威力不俗的名剑,他们自然也同样可以找到其余威力不俗的名剑,在力量上我依旧没有优势,我要战胜他们,只有依靠用剑本身,所以我自然需要一柄自己最为熟悉的剑。”
听到丁宁这样的见解,就连净琉璃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都感到了震惊。
不仅丁宁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领悟足够让他震惊,更令他震惊的是丁宁的信心。
“你是想凭借剑招的运用和在剑意上面战胜对手。”净琉璃点了点头,她脸上的寒霜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辉光。
丁宁也点了点头,道:“力气大不等于会打架,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希望你最终能够胜出。”
净琉璃说完了这一句,然后转身,她的身影顷刻间就消失在山谷的空气里,虽然众人明知道是因为法阵的存在,但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像她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本来就有些不真实,尤其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更让人觉得不真实。
像她这样的人不需要虚伪。
她说希望丁宁能够最终胜出,便说明她真的很欣赏丁宁。
浑身流淌着剑意的年轻男子歉然的对着丁宁等人笑笑,似乎因为耽搁他们片刻的时间而道歉,然后他也不说什么,转身便消失不见。
在他的身影消失了数息的时间之后,张仪才回过神来,他用一种很替丁宁高兴的眼神看着丁宁,颤声道:“师弟,连净琉璃都希望你能胜出,你真的很了不起。”
说完这句,他却是又觉得不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家师弟本来就了不起……不管能否最终胜出,师兄都以你为傲。”
“这不是酸腐和得意的时候,走吧,有人赶上来了。”
丁宁回望了一眼,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动步。
“是叶浩然,骊陵君府的人。”
看着那条出现在视线里的白色身影,南宫采菽凝重道:“我们或许应该留一个人在后面看看他们过那剑道时的表现。”
“没有太多用处,那条剑道对于才俊册上排名前二十都形成不了真正的威胁,根本不可能逼他们展露隐藏的真正力量。”丁宁连头也没有回,“看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净琉璃直直的穿过剑谷,走向剑谷的另外一端。
她的脚步轻柔的踏在黄沙地上,但是却引得这片剑谷里许多剑都颤动起来。
她身后的年轻男子陡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有战意,难道你竟然觉得他会成为你的对手?”
“直觉这种事情很难说,尤其你一向知道我的直觉很准,就像我当时第一眼见到安抱石时,安抱石还只不过是个没有开始修行的小孩子,但是我却直觉他在将来会成为我的对手。”
她也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缓缓地说道:“这名酒铺少年给我的直觉也是一样,只是前提是,他必须能活下来再说,因为他剩下没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