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快速进化过程。
这些深红色长虫就像是一些在吞食灵药修炼的修行者一样,体内在积蓄起特殊的天地元气力量。
黑色异鼠群变成银色小兽的食物,然后银色小兽变成这种深红色长虫的食物,深红色长虫开始变成拥有某种冰霜力量的异兽。
这样的过程,以惊人的速度在谢长胜的面前出现,而双手越来越寒冷的谢长胜发觉自己变成了最开始的诱饵,他身上的鲜血气息,变成了引动这个过程的最开始的诱饵。
“这些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在谢长胜无法看见的崖上,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的眼睛里都开始闪耀震惊的神色,他都开始震惊于经营了这片养殖场十余年的青曜吟的手段。
世间存在着许多能够和修行者一样控制天地元气的异兽,低如荒漠中的火焰玄龟,寒漠中的冰霜翼蛇,高如寒潭中的寒蛟,海外深海中的魔章,然而这些就像普通兽类中的修行者的异兽,却是经过无数代的自然演化,且其中大多都是因为身处极端的环境,适应外界的过程中,才拥有利用一些天地元气的本能。
这样极短的时间里,令原本无法利用天地元气的兽类开始变成可以利用天地元气的异兽,就像是硬生生的将一批批根本无法修行的普通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修行者。
这岂是人力可为?
然而却偏偏在他的眼前发生。
“青师叔名命为玄霜虫,喷吐出的玄霜气息可以变成一道道冰刺,就像修行者刺出的一道道冰剑。”
净琉璃转头看了青袍男子一眼,缓缓地说道:“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玄霜虫的体内,会生成一些玄霜丹珠,可以用来炼制丹药。”
青袍男子无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谢长胜的身前移开,落向丁宁的身前。
丁宁此时也行走在另外一条类似的溪流之中。
丁宁身前的远处,也开始出现一股黑色的潮水。
那股黑色的潮水也是由数量惊人的黑色硕鼠形成。
他也要面对同样的演变过程,只是他经历这个过程的时间,要比谢长胜晚上一些时间。
“他应该发现了不对。”
青袍男子看到一直在行进的丁宁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且丁宁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黑潮的方向,但是丁宁却并未离开溪流。
所以这让他有些不解。
“他是很有信心面对这样的异常状况?他在剑谷没有挑选任何一柄剑。”他看着等待着的丁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用的是什么剑?”
净琉璃眉头微挑,声音有些异样道:“是末花剑。”
青袍男子身体一震,他的面上全是愕然的表情,“末花剑?”
“太过残缺,所以连你都没有看出来。”净琉璃缓声说道。
青袍男子不再言语,他的眼睛里却是涌出些异样的光亮。
丁宁静静的站立在溪水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平静的溪流之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缕的乱流。
他等待着黑色的潮水临近。
当水面开始震荡,黑色的阴影开始带出一股股水花时,他握住剑柄的手开始涌出真元。
短短的残剑剑身上骤然发亮,盛开无数细白的花朵。
残剑剑身顺着无数条细直的裂纹散开,延展伸长。
他前方的水流里,就像有一蓬长发飘洒了开来。
涌在最前方的黑色硕鼠就像撞到了一面墙,一面死亡的墙。
它们的身体被一根根的剑丝洞穿,而这些剑丝余势不止,继续往后刺出,接着刺穿后方的黑色硕鼠的身体。
第八十九章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团团血浪不断在清澈的溪水中泛开,迅速的将溪流染成刺目的鲜红,后方的黑色硕鼠并未感到恐惧,继续往前,然后接着被剑丝刺穿。
一根根剑丝上盛开着洁白的细花,在血水中荡漾,如地狱里盛开的花朵。
血水渐渐蔓延到丁宁的身周,然而他的面容却依旧平静到极点,他只是极其稳定的输出真元,让剑丝密布于身前溪流中每一寸空间。
这些黑色硕鼠都是异类,动作比绝大多数三境之下的修行者都要快,但是它们却没有任何一只能够穿过这些密集的剑丝,随着它们接连被剑丝洞穿,鲜红色的溪水之中好像多出了无数串黑色的冰糖葫芦。
“果然如此。”
净琉璃身后的青袍男子此时的面容已经变得极为严肃,他有些感慨的轻声说道:“末花剑的延展性果然天下第一。”
“不只是延展性天下第一,连承受真元的能力都是天下第一。”
微微顿了顿之后,他又像纠正自己说法一样,摇了摇头,说道:“似乎真元再强,这柄剑的剑胎都能承受得住……真元越强,这些剑丝就可以伸展得越长,威力越为惊人。”
“我曾听人说过,师叔你曾经很想挑战当时巴山剑场的一些强者,包括这柄末花剑的主人……此刻观剑,你觉得你胜得了这末花剑的主人么?”净琉璃转过头来,看着这名独自感慨的青袍男子,用一种诚恳请教的语气,认真问道。
“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妄语而已。”青袍男子自嘲般的笑笑,认真道:“即便是现在的我,面对当年的此剑主人,依旧没有战胜的可能,因为我的剑残便不堪战,而这剑残却依旧能再战。”
净琉璃眉头微挑,却是替这名青袍男子有些不服气道:“再强还不是被人折了剑?”
“剑虽折,但剑身本可随真元灌输而延展,折和不折本无区别,且剑身被强大真元震出无数细小裂缝……剑裂成丝,在对敌上反而是有了更多的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柄剑反而赋予了新生。”青袍男子看着凝立在血色溪水中的丁宁,不由得轻声赞叹道:“或者说,这酒铺少年赋予了这柄剑新生。”
净琉璃是真正的天才,天下难有能够与其比肩者,很多长陵所谓的天才,在她的眼睛里却是蠢笨不堪,所以她自然非常骄傲,连昔日巴山剑场的许多人,甚至是这末花剑的主人她都并不服气,然而此刻她听着青袍男子的这句话,却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只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