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1 / 2)

剑王朝 无罪 2543 字 9小时前

丁宁平静地说道:“到了六境接近七境更不用说风雨声入耳如雷鸣,远处草虫异动之声清晰可辨,身体一切反常反应,更是如电闪雷鸣在眼前,必定令修行者惊醒。除非这名修行者境界已到,然而受了重伤,或者常年患病,这才会神魂衰弱……只是你我都见过容宫女,容宫女气息沉稳,只是天赋所限才迟迟无法窥得七境妙门,她又怎么可能会经常梦语?”

净琉璃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寒声道:“这的确是极大的破绽。”

“他是欺我们未入六境,觉得我们应该不知六境之事。”丁宁抬起头,带着一丝冷意说道:“只是方才他的修为你也已经见过,他已至六境。六境怎会不知六境之事。”

“用一件足够震惊的事情,让人的情绪震动,便更容易失却平时的判断力。”

顿了顿之后,丁宁接着缓缓地说道:“他说出郑袖直接乔装成一名另外一名女子和元武皇帝发生关系,从而才逼得元武皇帝不得不发动兵变,这种事情足够令人心神震动。再加上来他说的火焚宏儒道院等一应事情的确是事实,都有据可查,听他说话的人自然思绪就会被他带得往下走,自然就会认为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最常见的攻心手段,很多人,尤其许多军中将领在挥军作战时都会使用。”

净琉璃的面上笼上了一层寒霜,“你的意思是连这件事本身都是假的?”

“不管整件事是否真假。”

丁宁的平静里带着一种平时没有的冷意,“至少里面有些重要环节是假的,我们即便能够让这样的事情传到郑袖的耳中,这件事肯定也和容姓宫女没有什么关系,郑袖只会觉得我们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到假造一些事情侮辱她的声誉,到时候我们不会有好的结局。”

净琉璃双手微微用力,就忍不住想直接勒停马车。

“不要停下来,说不定他在看着我们。”丁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净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赶车,然后说道:“所以他其实不想容宫女死,他想帮容宫女对付我们?”

丁宁笑了笑,点了点头:“他还有很大的破绽……在我说过岷山剑宗可以护他,甚至透露出可以让他直接进岷山剑宗避难时,他没有欣喜,甚至他的眼神还有一些躲闪。我们离开时,他也只是终于做完一件事情般松了口气,却根本不想问岷山剑宗何人会来,我们如何安排他进岷山剑宗。这些问题都没有确定,我们都没有安排……有关生死之事,他却不担心。”

净琉璃沉默了片刻,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他在说谎,你却不揭穿,无法从他口中得到容姓宫女的一些秘密,你难道还能将计就计?”

“我没有办法将计就计。”

丁宁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情绪,“只是和他的谈话,却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让我想到了足以对付容宫女的办法。”

净琉璃转头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丁宁看着极远处皇宫的方向,淡淡地说道:“现在的长陵,有很多事情,只有郑袖和容宫女知道了……只要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事情,就一定是容宫女透露出来的。即便这种事情不传到郑袖的耳中,容宫女也一定会真正的恐惧。”

净琉璃无法理解的看着丁宁,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想着,若是只有皇后和那容姓宫女知道的事情,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若是有别人知道,哪怕是周家老祖或是薛忘虚那样的长陵老人知道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只有皇后和容姓宫女知道的事情?

“你不需要现在明白。既然你跟着我学习,只要你记住这些过程,将来自然就会明白。”

丁宁没有解释更多,只是迎着她不解的目光,接着说道:“张露阳用这样震惊的故事来引我们上钩,冒着足以触怒郑袖的危险,这是赌上了自己的生死……他可以如此做,只能说明容宫女和他的戏是真戏假作,骗过了所有人。”

净琉璃突然有些明白,道:“所以容宫女和张露阳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丁宁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快意说道:“所以对付张露阳是有用的,在关键的时刻,张露阳是足以压倒她心里最后一丝防线的棋子。”

净琉璃又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些东西你似乎天生就懂……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当岷山剑宗的下任宗主。”

丁宁看了她一眼,这次他没有回应。

并非是因为净琉璃这句话的本身,而是因为他看着净琉璃,想到了净琉璃和某个人的以前真的很像。

谈话已停,车行却未停。

从略微僻静的茶园,马车又开始驶入长陵一些繁华的街巷。

丁宁在车厢中似乎略倦,眼睛眯了起来。

净琉璃的眼神却骤然凌厉起来,只是她这次藏得很好,既没有特别的抬头,也没有下意识的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腰侧先前放剑处。

前方有一座很大的茶楼。

茶楼的门口,一名身穿蓝衫的少年,正从茶楼中走出,朝着她和丁宁所在的马车走过来。

她依旧没有停下马车,只是若无所察般继续前行。

在距离她还有十余丈时,这名面容俊逸的蓝衫少年的手落在了剑柄上。

一股轻渺的剑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身前道间的灰尘缓缓前浮,然后形成了一柄横着的剑,横在马车前方。

这是一种明显的意思。

就连道路两侧,哪怕是茶楼靠窗那些嗑着瓜子的闲人,都在这一瞬间明显感觉到了这名少年的意思。

这名蓝衫少年,要挑战马车中人。

……

容姓宫女的脸上散发着一种瓷样的清辉。

她此刻正在步行回宫的路上,虽然连一时的停步都没有,然而有关点丁宁的事情却不断的传递到她的耳中。

她知道了那一辆撞向丁宁的粪车。

她也知道了丁宁去了茶园。

她也知道有一名蓝衫少年要挑战丁宁。

她的面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睛深处的一些冷焰却缓缓燃烧了起来。

那辆粪车,包括此时的这名蓝衫少年,所有长陵的人恐怕都会很快认为是她的示意。

然而她十分清楚,这些和她无关。

那么到底是在做这样的事情,是丁宁自己,还是那些关中的大人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