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发布了命令。
黄真卫掌控着守城军,是镇守长陵最重要的力量,然而在这种战时,他却是要调黄真卫来这里面圣。
……
黑暗笼罩着大地,笼罩着一望无际的燕、齐连营。
还未有人知道发生在关中的变故。
所以这样的两支军队,都被一种连战连捷的喜悦情绪笼罩着。
在齐王朝的连营,最中心地带,有一片规制明显超出常规的营帐区,这是皇族和一些至为重要的幕僚所在。
在这片营区的最深处一角,有一座尖顶的营帐,在黑暗里散发着一种吞噬黑暗的味道。
有无数黑色的和深红色的气流,在帐上不断的游走。
营帐的帐尖上,有电光不断的涌向高空,而高空又有奇异的星光像闪电一样落下,落向帐尖。
有许多齐王朝的修行者此时聚集在这座营帐里,数量远比围杀徐福时出动的齐王朝修行者要多,而且其中的高阶修行者比例也很惊人。
这样的倾朝征战,牵动了几乎所有齐王朝的宗门。
事关整个王朝的将来和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即便是最清高的宗门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所以此刻聚集在这座营帐里的这些修行者们,几乎代表着大齐王朝所有宗门——所有修炼阴神鬼物功法的宗门。
就如军队需要强有力的统帅,以避免不同的意见而导致行动不一。
这些平时不随军的宗门,大量不属于任何军队的修行者,也必须有能够起到决定性意见的人。
这样的人,就像是整个大齐修行界的盟主。
他必须能够有令绝大多数宗门的修行者信服的能力。
以往千墓山的晏婴,他在整个大齐王朝的修行者世界里就有这样的威信。
只是当晏婴死后,由谁来坐这个位置?
尤其是当这样的大战开启之后,这个位置已经不是虚名,而是切实的权势,可以主导很多宗门和修行者的命运。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阴暗里的新王
对于新的齐帝而言,能够坐这样位置的人,最好是属于皇室的供奉。
然而现实的结果却并不尽人意。
在一些对于整个战场而言的修行者的分派和调度上,更多的修行者都赞同一名年轻宗师的意见,而并非是来自皇室的一名老供奉。
这种微妙的赞同,便意味着认可,意味着顺理成章。
这名年轻的宗师是齐人意,齐斯人的师弟。
在先前齐燕联军对秦军的战斗里,这名宗师获得的军功最多,而且还因为在修行方面对一些修行者的指点,得到了这些修行者的支持和敬仰。
所以不出任何的意外,这名在大战前并不算出名的年轻宗师,将会成为调度绝大多数宗门的绝对实权者。
然而真是如此吗?
只有此时在军营某处边缘一座不起眼帐篷周围的寥寥数人,才知道那里的齐人意只是某人的傀儡。
只是追随着某人的死士。
一盏黑色的油灯跳跃着明亮的灯火。
火光照亮了两张都显得很年轻的脸庞。
其中一人是新即位的齐帝,而另外一人却是苏秦。
齐帝的面容温和,然而眉梢却微微提起,隐约间透着不喜。
他端详着苏秦,问道:“既然你已经让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为何还能觉得我会同意坐上这样的位置?”
“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
苏秦平和的叙述着:“我可以让齐斯人从来杀我,到传授所有的修行经验给我,让我成为他的真传弟子,我也可以让一名不出名的小门派宗师,变成现在绝大多数人信奉的领袖,我可以继续将齐斯人的一些修行经验和手段传授给这些修行者,让他们都得好处,最为关键的是,我有很多可以杀死你的机会,因为只有我发现所有人认为并未御驾亲征的你,实际就在这个军营里。”
齐帝笑了起来,笑容依旧很温和,但是眼睛深处却透着锐意,“但是你是秦人。”
“你知道我的际遇。”苏秦淡漠地说道:“在我离开长陵之时,我只认为我是一名修行者,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秦人,或是楚人,或是齐人。”
“只忠于自己,如何令人放心?”
“从来没有绝对的放心,只有时势使然。也从来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某一阶段的朋友。”苏秦微讽地说道:“我帮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同时我取得在修行者世界所需的东西,这很公平。而且我只是个影子,谁都会认为新的晏婴,新的齐斯人,便是现在那帐篷里的齐人意。”
齐帝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合作,才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不喜欢有人靠偷窃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来和我谈条件。”
“你必须有我这样的合作者。”苏秦毫不掩饰的冷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醒悟,郑袖和元武并没有你和燕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而且就算在赢得了这场战争之后,你也必须面对巴山剑场,他们在那个时候会成为你的敌人,而你必须拥有能够在修行者世界抗衡他们的人存在。”
“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秦也收敛了冷笑,面无表情的慢慢说道:“我会比齐斯人更强,比你大齐王朝所有其余的宗师更强。如果说要诚意的话,不管你现在如何想,我会先去长陵杀了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