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掉的炉灰也没有多少气味了,聊胜于无吧。
那奇怪的猫型男孩并没有追上来,林夕反而听见了他羸弱无力的哭声远远传来。林夕的动作微微一顿,想到那男孩也不过三岁的模样,痛极了怕是爬不起来只会哭鼻子了。
她收起心中一瞬间涌上的恻然,心立时冷硬了起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林夕摇头甩掉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念头,换上弹匣,一手握枪一手推开了门,离开了房间。
虽然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但林夕知晓自己并没有休息的时间。
她是只弱鸡,但是她不想死。
她双手伤痕累累,手臂被粗糙的墙壁擦掉了一大块皮,膝盖摔得淤青,额头肿了一大块。她的长发变得乱糟糟了,精致的衣饰破了,炉灰迷了眼睛和伤口,痛得她嘴角微微一扯,脸上便皮开肉绽地流出了血来。她连抬起沾满炉灰的手去擦拭眼泪都做不到,因为她得握着武器,她必须要活下去。
她不是乙女漫画女主角,没有美丽的容貌,没有柔弱的性子,更没有天神一般的男主可以依靠。
她只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本书里面写的故事,很多是我做过的梦。
嗯,单身二十年却对梦中人一见钟情,我也很绝望啊。
但是大佬真心很苏,所以写出来给你们看看,虽然他出场比较晚。→_→
虽然这本书是以林夕的视角开始写的,但是主角其实是大佬来着。
快穿的是大佬,林夕只是大佬生命中总是死去活来的一个女配。……嗯,暂时。
第四章 孤儿院(4)
又是一条漆黑的走廊。
似乎这里建筑物的画风就是如此,现代风与哥德式风格的融合从里到外都透着浓厚的违和感,在风雨侵蚀之下越发显得森然可怖。在这种地方住久了,心灵多少都会变得阴暗扭曲,人甚至会因此而疯狂。
林夕走了一小段路,发现眼前的长廊有点像现代酒店或公寓的布局,走廊的两边都是一扇扇门扉,像是卧房。偶有几扇门开着,里头就是一张床,一张桌椅,一个柜子,便再无其他。几个房间都是如此,规整得好似学生的宿舍,但是如果说是孤儿院,也不太像,哪家孤儿院会如此阔绰地给每个孩子单独划一个房间?林夕在门外看了半晌,觉得那布置更像是病房。
隔离病房。
那些闭合的门林夕不敢去推,她不知晓门的后头是否就是那些疯魔的孩子。她放轻脚步走了许久,从一楼找到四楼,却仍然没有寻找到有用的线索。城堡外头似乎有嘈杂的声响,但城堡里头却冷清得紧,仿佛不愿意打扰到孩童的安眠一般,一切纷争都刻意规避了这里。林夕握着刀和枪的手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觉得继续这样子下去不行,她必须要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一下,否则,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自己吓死。
林夕躲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这里是四楼,林夕并不担心有人从窗外闯进来将自己包抄个彻底,这一晚上的经历对于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实在有些太超乎承受极限了,以至于林夕刚刚坐下,便忍不住鼻头一酸。
身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林夕疼得生理泪水都沁出了眼角。将被汗水污得滑腻的手掌在膝盖上蹭了蹭,林夕这才拿出几分心思来打量这个房间。但是这么一看,林夕却整个人都不好了,四周太黑她没看仔细,这屋子里有不少零零散散的物件,显然是住了人的。
万一外头疯的那群魔鬼又回来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林夕顾不得疼痛,立时站起身来,但是不知道是受伤还是失血,她眼前顿时一黑。脚步不稳的林夕磕在了桌角,腰间的伤口被这么一撞,痛得她龇牙咧嘴。林夕下意识地扶住桌子,却摁到了一本摊开的书——确切的说,是日记本。
她找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本拥有字迹的线索,林夕迟疑了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本子。她不能再这么跟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下去了,她至少要弄清楚,这处诡异的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才好从中谋取一线的生机。
房间内没有灯,十分昏暗,但是屋外却很亮,仿佛有人在暗地里监视害怕这屋子里的人逃出去一样,屋外四面八方都装有照明灯,亮得双目刺刺地疼。林夕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线的窗叶,借着那一线从外头漏进来的光亮,翻阅着手中的日记本。
日记是一个名叫“茜茜”的小女孩写的,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那个猫耳男孩口中的“塔塔”,比起名字,更像是一个单纯的代号一样。林夕继续往下看,这个叫“茜茜”的女孩写得很认真,哪怕字迹七扭八拐,也还是能勉强认出来的。
“今天,有一对爸爸妈妈说要带茜茜走,茜茜好高兴。茜茜会当一个好女儿。”
“爸爸妈妈不来了,白衣叔叔说,茜茜有病。他骗人,茜茜好好的,没病。”
“茜茜好疼,茜茜不想吃绿色的药,茜茜不想打针。”
“白衣叔叔说,茜茜要乖(guai),爸爸妈妈才会来接茜茜。”
日记本很厚,林夕根本翻不完,她只能匆匆地扫一眼,将重要的消息都收入眼底,甚至无暇思考一个女孩怎会有耐心坚持每天都写日记。日记一开始还能理解,可是越到后头却越发语序颠倒,字迹缭乱,那名叫茜茜的女孩显然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红绳子!我讨厌!白衣服的叔叔说,黑色是绝望,红色是疯狂,只有白色才是救赎。”
“天使的翅膀,是白色的。”
“白绳子出现了!”
越到后头,林夕就越看不懂,写日记的人似乎越来越疯,性情也从最开始的乖巧变得暴躁,纸面上有十分明显的划痕,像是指甲在纸张上头划过一样。林夕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得也觉得暴躁了起来,她还待细看,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林夕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她抓着日记本,面色难看,只等门外有人闯进来,便直接将日记本砸过去,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是敲门的人很有礼貌,敲一会儿,停一下,麻木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完全不管房间里是否会有人给他开门一样。
林夕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外头的人不进来也不离开,就那样一直敲一直敲。林夕想到走廊上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万一吵醒了其他房间里的恶魔,她的处境可就十分不妙了。与其落得被分而食之的下场,倒不如跟外面的人拼了,一对一,至少还是有胜算的。
林夕经过这一晚上的折磨,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正处在于游戏中爆seed的状态中,遇到谁都敢冲上去剁一剁。
林夕握住了门把,掂了掂手里的“板砖”,才一鼓作气地拉开了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林夕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比那猫耳男孩还要瘦小的孩子正站在她面前,身高只到她的膝盖。这么瘦小幼弱的孩子,林夕却一时间看得愣住了,因为这个孩子很“正常”,没有畸形的样貌,没有尖锐的指甲,更没有暴戾疯狂的眼眸。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手微微抬起,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眼睛平视前方,甚至没有抬头看林夕一眼。
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林夕看见了他抬起来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细细的,黑色的绳。
门开了,小男孩一语不发的往前走,一头撞在林夕的膝盖上。林夕正想让开,却看见那小男孩脚步不停,十分机械地迈着步子,但是因为被林夕挡着,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从敲门到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只会按照规定的程序动作。
林夕让开了身子,那小男孩也不管林夕,兀自走进了房里,打开了柜子,拿出一件熨烫好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就又走了出去。
林夕想了想,决定跟上去。
她将日记本塞进自己的风衣里,手里握着上膛的手/枪,悄悄跟在了小男孩的背后。
小男孩抱着衣服,那裤子的一角拖在地上,冷不丁绊了他一脚,让他直接摔在了衣服上。但是那小男孩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一样,爬起身,抱着衣服,又继续往前走。林夕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上了五楼,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她才跟着停下了脚步。
小男孩开了门,抱着衣服走了进去,她想,那应该是他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