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曜看阳胥子抵敌不住,当即挥出一掌“虎啸风生”,圆海左掌一台,居然是以一己之力,堪堪承住了这中原两大掌门的冲袭。
其余几个掌门没想到圆海如此内力浑厚,眼见阳、蒋二人支持不了太久,纷纷跃到他们身后,一人叠着一人,以手心抵背推送真气,不论是生是死,总之先恶斗到底再说。
叶麒掀起不堪负重的眼皮,看战况火炽,心下惶急:“不可……”
话未来得及说,忽听空气中挟着破空声响,几大掌门同时被一股力道激荡开来,重重摔落在地。
只见圆海身后,圆空、圆觉、圆湛、圆海四大长老分侧而站,正是四象元灵之阵。八派掌门要是与他们拆开来打,兴许还能对峙片刻,但要融拼内力,临时组的队哪是日夜修炼的对手?
中原武林阵营只剩下叶麒一个支棱站着。
他眼见八派掌门个个身负重伤,心中颇有愧意:我一个将死之人劳他们如此相护,真是太不值当了。
这时,圆海已朝叶麒掠来,探出鹰爪欲将他一把揪起,叶麒双手负在身后,浑无抵御之意,就在圆海距他不到一丈时,隐约听到“嗤嗤”之声,乍然一惊!
他不知叶麒身后藏着什么,但他行走江湖数十年,见过多少阵仗,岂能不知其中凶险?生死关头,圆海十指一挺,化爪力为掌,竟倾尽全力,施出一招罗汉金刚掌,正对叶麒天灵盖袭去!
突然之间,一道青影凌空而下,圆海尚没看清,但觉一股凝冰寒意掠面而来,挟着森然入骨的漩涡之势,一掌对上了他的掌心!
圆海气血翻涌,丹田内息直破气门,他心头一震,被这股蕴劲逼退几步,虽勉强站住,有种天地为倾的感觉。
此时天将破晓,乌云之中仍浮着碎星几许。
众人方始看清,那犹如鬼魅般拦在叶麒身前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襦裙湛蓝,长发散在腰迹,左手持着一柄勾魄刀,出掌的右手缓缓放下。劲风掀开她的面纱一瞬,众人皆然呆住,只觉得如此绝世丽容,生平罕见,一时分不清是人还是妖精。
待面纱重新落下,但见那女子一双极亮的瞳仁睨向圆海诸人,温温吞吞道:“想死的,上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个剧场:
——长陵:谁敢动我的人,找死!
——叶麒(一脸惊喜):我、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是谁的人?
——明月舟(一脸受伤):上周我们还一起同生共死吃烤兔,今天你居然为了这人要与我为敌?
——长陵:上次我就说过,下次见面,不一定是敌是友,是你自己忘了,别废话,动手。
第二十九章: 比试
长陵喊话令人上前,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先迈出这一步。
圆海的那一掌罗汉金刚掌何其凶猛,就在前一刻,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人一招一举化解于无形,而出手的竟然是一个姑娘!
一个逸态轻盈、姿容摄人的年轻姑娘!
顿然之间,夹着不可思议、如临大敌的眼神频频射来,长陵习以为常的眯了一下眼,轻描淡写道:“没人动手,我就把人带走了。”
说着,她目光往身后一落,见叶麒撑着一副摇摇欲坠的驱壳,问:“你还走得动么?”
叶麒低下头,发觉藏在袖中本该炸开的火石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他整个人愣愣的,没有晃过神来,“我……”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说话的人却是明月舟。
长陵回转过头,看明月舟拧着眉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明所以问:“你什么?”
明月舟看她眼神淡淡,将“你被劫走后,我一路在寻你”这句话强行塞回肚中,他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勾魄刀与她身后的叶麒,语气倏忽冷了下来,“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长陵觑向明月舟:“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有什么干系?”
说完,她瞧明月舟的脸色煞白了一下,念及人家好歹为自己烤过一只兔子,于是放缓了语气道:“反正,自不是冲着你来的。”
不补充倒还好,补上这画蛇添足的一句,明月舟的面色更是难看:“你为救八大掌门而来?”
长陵眼神连往八大掌门方向瞟都懒得瞟一眼,“怎么可能?”
“还是说,”明月舟抿着唇绷着脸凉凉的看着叶麒,“从一开始,你就是他的人?”
叶麒闻言一怔,尚没张口,就听长陵道:“我要是他的人,当日又岂会带你出堡?我要带他走,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问。”
明月舟怔了一下,低声道:“姑娘当知我不愿为难你,可你若知悉他的身份,应明白本王今日绝不能放他离开,你执意要带他走,我恐怕……”
“恐怕什么”他没往下挑明,众人却嗅了个分明。
眼前这般情形,瞎子都瞧得出明月舟对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有庇护之意,可人家压根没把他们小王爷当根葱,果不其然,她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废话不必多说,你们是打算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在场众人只觉得这姑娘姿态倨傲,能一掌屏退圆海方丈的,想必武功定极是高明,不过能耐再大,要说有本事杀出重围,又不大相信。
此时圆海方丈心神略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非是贺侯之人,也与八派素无瓜葛,大昭寺自不能以多欺少,女施主若肯就此离去,老衲绝不为难……”
他话没说完,忽闻长陵一声低笑:“我瞧了一整夜,你们做的哪一件不是以多欺少之举?”
圆海轻咳一声:“女施主言重。今日之事,乃是雁夏两国之国事,若还谨遵江湖规矩……”
“十六年前南丘一役,”长陵望向众人道:“大雁武林与中原门派亦涉斗其中,两国七日七夜久战不休,故而定下约定,双方各派五对高手一较高下,五局下来,中原武林略逊一筹,彼时大雁高手个个已是精疲力竭,大雁大皇子明月齐也在现场,中原武林若想反悔,随时可劫下皇子以作要挟,可输了便是输了,中原武林二话不说撤兵离去,要是按照大师的说法,遇国事便可不讲信义,如今的南丘之地,怕已不是贵国的领土吧?”
众人皆是一凛,不知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对十六年前的事如此清楚,尤其明月舟听到明月齐时,脸色倏忽一变。圆海道:“女施主所说的乃是有约在先,既是盟约自当遵行,但此刻东夏军兵临城下,皆是出自这位贺侯手笔,若就此纵他离开,岂非因小节而失大义?”
大昭寺僧众有人插口道:“就是!放他离开,不等于纵虎归山么?”
“我只说我要带他走,何时说过不让你们阻拦了?”长陵斜睨众人,“我再问一次,你们是打算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