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长陵 容九 2688 字 1天前

“侯爷所说极是。”

台上的小徒弟刚打了个胜仗,台下的小侯爷也打完嘴炮,目光扫了周围余下三个比试台一圈,正琢磨着先去哪边晃晃,突地一怔——因为长陵与周沁,同时上了甲、乙两边的比试台。

长陵本来以为场次不同,自己是看不成周沁比武了,没想到甲台这边前两场的试子都是实力悬殊之辈——没打几下就分出了胜负,是以轮到她上场时,乙台那厢的周沁也方才开始。

“正好。”长陵心想,“我也速战速决。”

叶麒犹豫了一瞬,想到长陵肯定能秒胜,抬脚就往乙台而去,符宴归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一眼看到了甲台上那道风姿绰约的倩影,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与长陵对决的尔文人如其名,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没穿清城院的院服,似乎是从西夏特招来的。

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个容色清丽的大美人,手中的刀都有些无处安放了,连忙抱歉道:“在、在下尔文,稍后若有失礼之处,烦请姑娘见谅。”

长陵分了点神关注乙场的动静,没注意这人说什么,敷衍的点了一下头,“嗯。”

监考官道:“开始!”

锣鼓一响,长陵从隔壁场上挪回视线,眼前这年轻人徒然拔刀,猛地一声清啸,人未落地,刀已至前。长陵稍一侧身避开,身后的旗柱瞬间被劈成了两截,围观试子们一惊——虽说比武场上难免刀剑无眼,但这考生一出手就是杀招,倒也未免太过了,而且方才他就那么晃一下连人带刀彪旋而出,究竟是哪路的刀法如此奇葩?

符宴归眸光微微一闪,心道:斩龙刀,江湖人称西夏第一刀法,此人虽未练至出神入化之境,在年轻的持刀者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了。

长陵以为从西夏来的多半是浑水摸鱼的货色,没想到这弱鸡还有两把刷子。原本这次武举她不想惹来关注,这样程度的对手,实该慢慢蘑菇上百招之后再讨巧的赢了他,为了个小角色亮了自己的剑,确有不值。

念及于此,她忙装作来不及拔剑的样子笨拙躲避,待尔文将她逼到了比试台边缘,她手中的剑居然在慌乱之中脱了手。

尔文见状,刀锋上的杀气顿时消弭,只等递出最后一刀令她认输,哪知刀未递出,眼前貌美如花的姑娘忽然一闪,不见了人影!

不等他回头,背心处倏地一麻,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一栽,整个人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踹到了比武台下。

长陵稳稳当当地站定在比武台上,反应慢半拍的监考官这才道:“荆长亭胜。”

尔文意识到这姑娘使诈,气的指尖发抖指着她道:“你他娘的……”

长陵一个起跃落地,风一阵的掠过,留下他一人独自谩骂。

她没注意到人群后的符宴归,自然也没有发现,他正用一种微微失神的眼神端望着她。

乙台这儿的香已燃了半根,长陵一奔近,就听到人群中一片拍手叫好之声——方烛伊不知使了什么剑法,势头极之刚猛,周沁的铁棍在那一袭急舞之下被压制的手忙脚乱,无处躲藏。

长陵一眼看到叶麒,自然而然的靠上去,“打的如何了?”

叶麒看她来了,低声道:“方小姐这套霓裳剑练的极是精纯,基本没露过破绽,周丫头靠萍踪步撑到现在也是不易了……不过这种打法,就算熬到了一炷香结束,也会判定方小姐胜的。”

说话间,台上二人又你来我避了好几招,如叶麒所言,两人的武功差距是无法靠蛮力来弥补的,周沁的棍劲再大,打不到也都算白打,相反方烛伊始终保持着上风的节奏——虽然苦攻难下,也显得有些急躁了。

符宴旸在一旁也看的着急,“奇怪了,这臭丫头和我打的时候我都要给她打散了,怎么今日对上烛伊,力气全跑没了?”

叶麒道:“不是没力气,而是方小姐以形卸力,周丫头分不出虚实,这才被耍的团团转。”

不错,这样一直打下去,周沁就绝无获胜的可能。

除非……能把方烛伊的剑撞飞。

长陵目光微微一转——试子比武期间,台下所有观战者都不可出言提醒,她自然不能直接对周沁说话,但规则之中,却没有说过她不能和别人说话。

“符二,”长陵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符宴旸,“你一会儿紧跟着我,别跟丢了。”

符宴旸一听指令,立即会意点头,长陵目光始终盯着比试台,根据方烛伊的出招招式瞬间锁定了周沁下一步会躲避的方向,快她们一步挪了过去——然后就在周沁退到那个位置时,长陵扭头符宴旸道:“符二,你不是丙台的么,怎么还有功夫来这凑热闹?快看好你的软剑,下一场要是让别人选了去,你就没兵器可用了。”

她的声音不大,在窃窃私语的围观者中根本没人注意,但恰恰好钻入周沁耳中,便成了独有的暗示——打翻方烛伊的剑,让她没有兵器可用。

在此以前,周沁一心想着如何破方烛伊的剑招,越斗越挫败,无策抵御,长陵这句“及时雨”,几乎是醍醐灌顶之效,一瞬间,她的身形徒然跃起,扑棱棱往方烛伊面门一棍敲去。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只要方烛伊顺利避开,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剑架在周沁的脖子上。

方烛伊还当周沁是打红了眼,嘴角一勾,亦侧倾而上,不料周沁的铁棍在中途倏然圈转,旋出了一个极为突兀的弧度,方烛伊脚还来不及沾地,避之不及,此刻是非硬接不可了,当下长剑对准铁棍斜挥——

“当啷”一声,方烛伊勉强握住剑柄,只觉得整个手臂疼的发麻,再扭头一看,钢铸的长剑竟然就这么被铁棍的暴力给砸弯了?!

周沁一招得手,不留任何空隙,铁棍迅疾无伦卷了过来,方烛伊甚至来不及回护,只觉得手心倏地一空,剑就这么脱手而出了!

方烛伊彻底呆住了,甚至忘了要往后纵跃,此时一炷香燃尽,铁棍恰到好处的停在了她的太阳穴旁,只听监考官高声道:“本场,周沁胜——”

这下,不仅是方烛伊僵在台上,连周沁都好半天没有晃过神来,直听到符宴旸高声笑道:“周沁!你什么狗屎运!这都能赢!”

周沁讷讷地盯着自己手中棍,“我、我真赢了?”

“那可不?”

周沁一脸欣喜的跳下比试台,激动难耐的拉住符宴旸的手道:“我怎么赢的?”

“我也没看清楚,反正你就是赢了。”

殿堂级的菜鸟赢了本应必输的比试,身为陪练的符宴旸只觉得自己至少也占了大半功劳,这会儿恨不得跟着周沁一起跳圈,连方烛伊冷着脸离开都没有发现。

长陵微微松了口气,转过身时,看小侯爷朝自己抛来一个“你真行”的眼色,她眨了眨眼,递回一个“算你识货”,惹得叶麒无言笑了起来。

多抵是开头就遇上了大招,后面一场他们仨都出乎意料的顺当。

所谓顺当,于周沁和符宴旸而言是遇到了略逊于他们的对手,经过一番恶斗险胜过关;于长陵而言,则是再次完美错过王珣,装模作样的斗了半柱香将人一掌掀到台下。

连胜两场之后,三人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武进士角逐赛。

能进入前二十名的试子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符宴旸一上阵没两下就被揍个屁滚尿流;周沁仿佛是在和方烛伊那一战逆袭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竟又给她侥幸混赢了一仗,最后得了第十七名;而长陵纵观了一下榜单,选择在十进五的比试台上表演了一场“苦战”,让自己“力竭”摔了下去——无缘于王大公子决战武举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