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纶被免职已有月余之久,工部所积压下来的文案可谓是堆积如山,饶是赵文振政务能力超强,也自不免被累得个够呛,瞧瞧,一连十来天都在泡在了文件堆中,都快成蠹虫了,也就是他身强体健,否则的话,怕是断难吃得住劲。
当然了,忙归忙,好处不是没有——借此机会熟悉工部诸般事宜的流程是其一。顺带着考察部中官员们的行政能力是其二,只不过结果并不是太令赵文振满意——工部的官吏虽不少,真儿个出类拔萃的却并不多,除了高季辅之外。赵文振还真就没发现什么堪用的大才,大多数官吏也就只能说是中庸而已。
“禀大人,东宫少詹事兼左庶子(正四品上)张朴(字玄素)、张大人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七月十五日,早先积累下来的文案都已处置完毕,可新到的文件依旧不老少,赵文振便是想偷闲都没得可能。这不,一大早到了衙门之后,便即不停地召见下属前来议事,这一忙,就忙到了天将午时,好不容易才忙完了今早所预计的公务,这才刚打算泡壶茶歇上口气呢,却不曾想充任文书的令史庄远突然匆匆而至,冲着赵文振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那就请他进来好了。”
这一听张玄素来访,赵文振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概因他跟这位号称直臣的东宫官员素昧平生,甚至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实在搞不懂这位突然来访的目的究竟何在,然则人来都来了,终归是不好拒之门外的。
“下官东宫少詹事张朴见过赵大人。”
庄远去后不多久,便见一名面色肃杀的中年官员已大步行进了办公室中,饶是赵文振都已是提前站着迎候了,此人脸上也不见半点的笑容,就宛若满天下人都欠了他五百贯一般。
“张大人客气了,且请坐罢,赵明,上茶。”
尽管张玄素的面色不好相看。然则赵文振却并不以为忤,概因他对敢于犯颜直谏之人,向来很是敬重,没旁的,只因他自己是断然做不到这一点的。
“上茶就不必了,下官此来只为一事,不知大人何时会到东宫上任呢?”
张玄素并未依言入座,而是眉头微皱地发问了一句道。
“最快恐怕也得下月初罢,不瞒张大人,工部事宜既烦且难,赵某方才刚到任上,目下实无力它顾啊。”
东宫的差使完全都是老泰山硬塞过来的。赵文振打心眼里就不愿接受,再说了,他与李承乾八字极度不合,跑东宫去自讨没趣干啥呢?
“下月初?来不及了,下官恳请大人近日内抽个空去东宫走上一趟。”
赵文振倒是想敷衍了事,可张玄素却显然并不答应,于躬身之同时,紧着便提议了一句道。
“嗯?张大人此言何意?”
时间就像女人的那啥,挤挤总是会有的,只不过赵文振主观上就不想去东宫履新罢了,而今一听张玄素这般说法,赵文振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