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儿子跪在厅中,向父皇复命这一遭古北口之行,玄烨在宫里早就听说胤禩做得很好,不止带去了皇帝对驻军将士圣恩,更实际为他们解决了一些事,八贝勒的美名,不等他们回京,已一路传回来。
有太监端来两杯酒,胤禩和胤禵各执酒杯向父亲敬酒,玄烨让给太后先饮,太后却道:“你们是皇上的好儿子,是我大清的好臣工,爱新觉罗的江山,要你们兄弟和睦才能世世代代,这杯酒你们自己饮下,是皇上和我对你们的褒奖。”
便见太子起身也端起酒杯,一番体面堂皇的话,诉尽兄弟情谊,直叫在座之人感动不已,之后众阿哥与皇帝一道举杯饮酒,连十七阿哥都就着端嫔手里的酒杯呷了一口,小家伙皱着眉头说辣,憨态可掬惹得众人大笑,太后喜欢就让抱去身边了。
酒宴继续,这会儿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才去换衣裳,岚琪在一旁默默不做声,等环春帮送菜的宫女将一盅炖海参放到娘娘面前,才听主子问:“派去候着十四的人,去了吗?”
环春便说她去打听,不多久几乎与十四阿哥一道回席上,岚琪看着儿子来行礼,吩咐他别贪嘴多喝酒就让他自己去了,环春等十四阿哥走了,才来说:“那几个小太监一直候着,但十四阿哥说八贝勒没换衣裳,他换了不合适,就跟着一道来了。”
岚琪点了点头,心想儿子如今也很有眼色了,自己是没顾虑到八阿哥那儿没有人为他打点,不然也不会希望儿子显得很特殊,别人一看,也会知道都是她的心意。
今晚的宴会开始得很顺利,又有八阿哥十四阿哥带着驻军将士对皇上的忠心归来,君臣同乐十分热闹,但放烟火前的一场水袖舞,却出了差错,众人本看着舞娘身姿绰约地在水袖间灵动跳跃,却因一位舞娘的失误踩到了水袖,连带着倒下一片人。
这是御前献艺绝不能出的事,玄烨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不至于勃然大怒,太后更是仁慈地说:“大过年的来献艺,都不容易,不要为难这些孩子,将我桌面上的果子糕点都拿去赏给她们,一人再给二两银子压压惊,元宵时我还想看她们跳舞。”
可纵然如此,舞娘的失误还是带来些许尴尬,从前有裕亲王在,这会儿一定会和太后打诨插科把尴尬的气氛带过去,现在竟是缺一个人出来缓和气氛。
岚琪正想喊人来问能不能提前燃放烟火,却见胤禵从席间走出来,傲然昂首看着父亲说:“皇阿玛,我在古北口新学了一套剑术,皇阿玛若不嫌弃,儿子舞剑助兴可好?”
但见皇帝眼中一亮,颔首笑道:“才学了几天就要献宝?若是不灵光丢了脸,不仅没有赏赐,朕还要罚你的。”
这一句,却是最最亲昵的话,座下之人,不由得互相对视。
在皇帝的默许下,十四阿哥的佩剑被送了进来,正是皇帝御赐之物。他大方拿过长剑,目光将众人轻轻一扫,只听得清脆的一声,长剑出鞘,灯光烛影在寒森森的剑锋上闪烁,一道道银光划过,矫健的身子高高跃起,剑走偏锋气势恢宏,一招一式刚柔并济,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待得胤禵收式收剑,满堂看得鸦雀无声,座上皇帝头一个击掌,紧跟着便是哗啦啦一片掌声和赞叹,十四阿哥傲然到御前屈膝行礼,谢过父亲的褒扬。
此时外头的太监来通报,说烟火已准备妥当,请万岁爷和太后及诸位娘娘移驾观看烟火,皇帝欣然起身,可却扬手对十四阿哥道:“胤禵,上来搀扶皇祖母。”
十四阿哥忙把佩剑交给大内侍卫,匆匆上前来。太后扶着孙儿,还忍不住拿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祖孙俩有说有笑往外走,岚琪看着满目欣慰,可她也会担心,儿子这样年少气盛掩盖不住光芒,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容不得多想这些,便要离席随圣驾到外头看烟火,忽而与玄烨四目相交,人家眼底有暖暖的笑意,似乎在对她说,“又胡思乱想,没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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