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李茂还是觉得他娘热情太过,他又不能去指责。
这时候李母说:“我看那头对你还是有些满意,你要是能今年就中举,好事很可能成。娘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你可千万好好发挥。”
对这次考试,李茂准备充分,他把握很大的。
在反复求证并确定当娘的不是说假话骗他之后,他无处安放的心都定了,就好像漂泊的小船靠了岸。这些年来李茂最高兴就是这一刻,当然更高兴是考完乡试以后,最后一场结束,他觉得这次十拿九稳,已经想象到来日放榜自己高中的情形。等中了举人,他就有底气去恳求钱老爷,请对方将爱女下嫁给他。
等考官阅卷的日子里,赵姑爷去问过本人,跟着钱家那头就知道李茂很有把握。
就连放假在家的钱宗宝都以为姐姐这回能订出去了,还道读书人好,明事理通人情,不像有些赶风口上发了点财,有钱是有钱,德行差得可以。
“就像唐旭,他就是家里还成本人烂透了。以前在学堂就是混,被我举发之后怕挨打就跑回来,你猜他现在干啥?”
上午那会儿钱玉嫃放了两个香瓜到井里,刚捞起一个,正在指挥白梅切瓜。她顺口一问:“在干啥?”
钱宗宝一手托头,一手拿个纸扇招风,懒洋洋说:“养好臀上的伤以后跟他爹跑了几天,闯不少祸。他爹给擦屁股都不耐烦了,就把他扔在家里,他待不住又往外跑,这段时间跟城里那群二世祖打得火热,当爹的比挣钱,做儿子的在比谁会花钱。”
钱宗宝说起来都替二姑心疼。
看看跟他一起玩的,谢三陈六家里都是巨富,扔出来那点就是洒洒水,唐姑爷本来就不太会做生意,摊上这么个玩意儿,家不得败了?
钱玉嫃是不认识什么谢三陈六,这两家她知道啊:“他怎么混进那里面去的?人家肯带他玩?”
“赶着去捧臭脚呗,他捧得舒服人家不在乎多个跟班。”
“那二姑不管管他?”
这问题钱宗宝也回答不上,他又不是二姑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人家怎么想?
得说人跟人是不一样,钱玉嫃听说这事只觉得表弟坑爹,唐家那边虽然也心疼钱,他们更高兴唐旭打进了蓉城那些巨富少爷混的圈子。唐旭明明是个跟在后头拍马屁的,他回去却说自己跟谢三少关系很好,见面都是喊哥。
钱二姑非常高兴,觉得能攀上谢家钱没白花。
她还琢磨着下次家里宴客让阿旭把谢家少爷请来,她再给娘家兄弟下个帖,请兄弟包括弟媳这些过来看看,长长面子。
第7章
钱二姑是那么安排,但整个九月都没个可供她做酒请客的日子,十月头上还是没有,至十月十七,唐老太太过寿,他们计划热闹一场,便送了请帖去亲朋好友家。同时钱二姑找上儿子,让他把最近结交的朋友请来。
唐旭一扭头,不乐意:“要是我过生,请几人说得过去,这是祖母过生,咋的还要三少六少备厚礼上门道贺?咱家哪来这么大面子?”
“变个说法不就得了?只说家里办酒席场子热闹请人过来坐坐。你不是说跟人家称兄道弟?请个人还请不来?你钱白花?”
生怕当娘的扭着钱不放,唐旭只得答应下来。
“成成,我去请人。先说好人家三少六少都是场面人,到了咱家得好生招待。”
“还用你来提醒?杵着干啥,快去啊!”
唐旭刚坐下没多会儿,又让他娘轰了出去。为方便从家里拿钱,他硬着头皮请了谢三陈六。
陈六一口回绝:“我有事,没那个闲。”
没等唐旭遗憾,谢士洲转头问他有什么事?
“来了几个亲戚,谁伺候都不舒坦非要我陪,我娘说我别的不行就算了,吃喝玩乐总会,让我好生招待。”
谢士洲乐了:“哪家亲戚那么大面子?”
“还不就是表姐表妹什么的。”
“是要顺便给你选个?”
陈六险些跳起来:“别吓唬我!”
谢士洲往后一靠,一身懒散道:“谁吓唬你?我娘也在打这主意,前头还请她侄女儿来避暑,让我没事少往外跑多陪陪表妹,你猜我怎么?”
“你怎么?”
“我给她找了说书的唱曲儿的唱大戏的从早上就伺候着,点心茶水应有尽有,怕她嫌弃场面冷清还约了人一起来玩。说要看园子我给清场,说要游湖我给找船,说要打牌我给凑角儿……她想得到想不到的我都带着玩遍了,表妹来我家那是宾至如归。后来我娘再去请她,人称病婉拒了。”
陈六没什么可说,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夫人怎么没打死你?”
谢士洲今儿个心情格外的好,他吹个口哨,洋洋自得说:“别看我爹儿子生得多,受老太太疼爱的金孙只得少爷我一个!有老太太压阵,你说谁敢动我?”
在这方面,陈六输了。
他虽然也是受家里疼爱的儿子,但上头还有两个长本事的亲哥哥。谢士洲闯了祸他爹要打他,他奶奶能抄着家伙打他爹去。换做是陈六,全家人只会说“活该”以及“学学你哥”。
“真羡慕你……”
“羡慕什么?主意给你出了,你学我,你表妹待不了几天就得走,谁再提让她嫁你她就能哭出血来。”
陈六冥思苦想,觉得这么折腾风险太大,就算能顺利气走表妹,家里不收拾他?搞不好本来还有转圜,回头直接勒令一年内必须成亲,再让他跟着做生意去,那不是更惨?
“你别给我出馊主意,我还是好生点伺候,想个办法将人请走。”
好在唐旭还记得他是来做什么,看两位少爷聊完这茬,赶紧插话:“可惜了六少爷没空,三少能否赏光?”
谢士洲没立刻答复,他想了一会儿,问:“哪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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