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宗宝往他姐身旁挪了挪:“我今天回来路上还听说这二世祖跟读书人吵起来了,理由是他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提到你,说你是红颜祸水,让谢三撞见。”
“接着说啊,撞见之后怎么了?”
“谢三讥讽他们‘没钱就别学着捧角儿,没本事就别去追求什么心上人,人家姑娘养那么好不容易,又不是欠你的非得送上门去给你糟蹋’。这话将那些读书人点炸了,说他也不过是家中有钱,威风什么?谢三就提议眼红他的出门找块风水宝地上吊,还来得及投个好胎……”
钱宗宝苦着个脸,钱玉嫃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看她那样活像在听别家八卦。钱宗宝心里郁闷,抱怨道:“姐你就没点反应?他们这样编排,你不生气啊?”
“早就气过了,再说祸水也不是谁都能当,这不明晃晃的夸我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ovo
第13章
儒生骂不过谢士洲,回去就写了文章来批判他。不光写了,他们还互相传阅,不光传阅,还在各种场合议论。
托他们的福,忙着壮大家业的谢老爷都知道三儿子又生了事,他把手边的事安排妥,回去往那厅里一坐,吩咐管事:“喊三少爷来。”
谢士洲正盘算该怎么追钱玉嫃,是大喇喇去献殷勤去还是想个什么辙儿。
回忆起前些天钱玉嫃冲他发那通脾气,这妞儿真不好伺候,也真撩人。
看她那骄傲的神气的模样,谢士洲心里痒痒,做梦都想把人哄到手,尝尝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滋味。
他坐在屋里瞎想,茶碗端起半天也没喝上一口,管事过来就撞见这幕,笑道:“三少爷得闲?那敢情好,老爷回来了,惦记您呢。”
听到这话,本来好好的心情全都败了,谢士洲将那茶碗一撂,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顺了顺衣摆,这才迈开腿跟上大管事,去这一路他还在问:“谁又跟我爹告了黑状?”
大管事说没有。
谢士洲不信:“你就告诉我是大哥二哥不经意的关心还是哪位姨太太不注意提到,就我爹,他都恨不得把一天十二个时辰全用在生意场上,能想起来我?”
大管事:“……真是误会,老爷今儿个在外头见着几篇含沙射影的文章,才想问问这怎么回事。”
谢士洲脚步都停了,转过头满是诧异问他:“什么文章?”
“您不知道啊?”
“你是蠢得六门到底了?我知道还能问你?”
“是,奴才不开窍,少爷您消消气。那文章也没指名道姓,就是看着像在说您,具体是怎么您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看样子是打听不出什么,谢士洲又往前走,快到地方他想起来,顺口喊住旁边一丫鬟:“你去宁寿堂找老太太,就说老爷要收拾我。”
大管家作为谢老爷跟前的红人,也算见多识广,然谢士洲这番操作还是瞎了他眼。见过爹打儿子老太太紧急救驾的,没见过去挨训的路上自己抢先一步搬来救兵的。
一个恍惚,小丫鬟已经领命去了。
谢士洲悬起的心放下大半,迈出去的步伐都稳健许多。
父子二人在书房见的,谢老爷跟前的案桌上摆满了全都是讽刺儿子的文章,他让谢士洲自己看:“你来给我解释,这都是啥?我一段时间不管你你又在胡闹什么?”
谢士洲真去拿起来看了,看完啧了一声。
“让办个正事不行,能耐都长这上头了,这写的什么狗屁倒灶的?”
他这反应成功点炸了谢老爷,谢老爷蹭一下站起来:“你有脸说别人?不看看你这一天天做过什么?士骞士新早就在给家里帮忙,你呢?我有什么能指望你?”
谢士洲从进门就站那儿挨训,站得不耐烦了人往旁边圈椅上一坐:“你自己说不指望我,这又怪我没给帮忙?这家里什么能干人没有,轮得到我掺和生意?我在你们心里不是废物一个?”
说到这儿,谢士洲都嗤笑起来:“没见过谁家当爹的出去听人瞎说几句回来就要收拾儿子,你弄明白了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老爷作为谢家掌权人,同时也是一方豪富,脾气不小,他很不喜欢底下人出言顶撞,顺手抄了两本账册朝谢士洲砸去。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大管事喉结滚动好几下,想帮着劝,又怕扛了炮|火。好在这时候由四个丫鬟簇拥着谢老太太赶了过来,老太太一进书房就往孙子跟前扑,走近一看谢士洲脸上都起了红印,这下可好,老太太炸了。
“你打他了?你是不是打他了?”
谢老爷本来就烦,这会儿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家里谁都知道谢士洲这么混账主要就是老太太惯出来的,不是没人说过,有什么用?像这会儿,谢老爷能打骂儿子他还能打骂亲娘?
看他不吭声了,谢老太太还不放过他,坐在旁边搂着孙子就开始哭。
“老太爷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你做了什么?……”
就这个开头,谢老爷一听就头皮发麻:“娘我只是问问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你当爹的不知道?你怎么当的爹?儿子儿子你不管,亲娘亲娘撇在一边,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你说忙吧,没空来看你亲娘倒是有空去找你那几房姨太太,你自己上梁就不正还怪洲洲下梁歪!我孙子好歹孝顺,你心里有我这老太婆吗?”
救兵都来了,谢士洲能不说上几句?
他跟老太太原地表演了一出祖孙情深,还不忘记告状:“您未来孙媳受人欺负,我挺身而出帮她,跟那些伪君子辩了一场。他们说不过我,回去写文章骂我来着。我爹看到那些文章,回来要大义灭亲。这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别人野爹,没见过谁家老子不帮儿子帮外人。”
谢老太太|安慰了孙子,然后虎着脸看向谢老爷:“是不是这样?”
谢老爷:……
“都是听他说,哪知道是不是真的?”谢老爷眉心都拧起来,他看向谢士洲,问,“你说你看上个姑娘?谁家的?是正经人吗?怎么还能为她跟那些读书人闹起来?你是不是跟人上勾栏院了?”
“有些人自个儿爱嫖就以为全天下都同他一样。”
“谢士洲你搞清楚,我是你爹。”
老太太一拍椅子扶手:“你也搞清楚,我是你娘。你怪你儿子不听话时怎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说那些你听了几句?洲洲现在有喜欢的姑娘,你当爹的不说出钱出力出对策帮他把媳妇儿讨回家来,还跑来拆台是啥意思?你才喜欢那些不三不四的,我孙子看上的是正经人,他喜欢的是钱炳坤的女儿,钱炳坤你可知道?”
知道啊,一个城里的,还都是生意人怎么会不知道?
谢老爷从前跟人说过,说往后数个十年,要说中等商户之中有谁可能爬起来的,钱炳坤要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