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并排着往回走,钱宗宝问:“爹你到底咋想?”
钱老爷说:“我刚才说了,要你姐姐喜欢这是其一,还得人好。能满足这两条,他家中条件差点没关系,我们可以帮衬;他要是条件好,我们多给些陪嫁。”
“这么说也太狡猾了,爹你对谢士洲没有评价?你怎么看他?”
钱老爷想了有一会儿,才说:“谢士洲这个人兴许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糟糕,同样的,他在谢家的处境大概也不像外面以为的那么好。据我所知谢士骞有手段也有野心,今天见到谢士新,看他同样不是蠢人。现在谢老爷才五十余岁,身子骨还硬朗,他们兄弟瞧着关系不差。但这是表象,前头两个未必没有野心,只是没到时候显露獠牙。”
那么庞大的家产,多数都要给嫡子继承,庶出的真能甘心?
尤其这嫡子在他们看来德不配位。
钱老爷猜想谢夫人最想要个家中势大并且手腕高杆的儿媳妇,这样不管以后怎么乱,儿媳妇都能带来强大助力,唯独可惜的是她管不了谢士洲。
谢士洲喜欢嫃嫃,但出于当爹的私心,钱老爷不是很愿意把女儿嫁去谢家。
谢家那潭水,实在太浑。
钱宗宝刚才还在吐槽谢士洲,听了这话又可惜起来,他别别扭扭说:“我跟他聊了一会儿,觉得他对姐姐挺用心的。”
“关键是你姐姐对他。”
钱宗宝努力去回想,过一会儿才说:“姐姐对他恐怕也有想法,只是人身在局中看不透。”
“你这么觉得?”
“不是我觉得,爹你想啊,我姐是什么个性?她看似软和,其实眼里容不得沙子。上半年表姐对不起她,说不往来就不往来了。包括许承则和李茂也都是快刀斩乱麻。像这种个性,她要真不喜欢谢士洲,这人压根到不了她面前,就算碰巧给撞上了,他敢表露出心意我姐就敢直接拒绝。可是刚才谢士洲拿出生辰贺礼,我姐那脸上明晃晃都是喜欢……”
钱老爷让他搞蒙了。
“什么生辰贺礼?”
钱宗宝:……
“爹不知道吗?过来买茶叶的是谢二,他跟来就是想见我姐。人家知道我姐芳辰将至,送礼来的。”
“送的啥?嫃嫃收没收下?”
钱宗宝伸出食指来,拿指尖比了比:“就一对珍珠耳钩,珍珠有这么大,还是粉的,看着挺不易得。姐姐喜欢得很,是婉拒过,最后还是收下来了。”
听说女儿收了礼,钱老爷眉头紧锁。
他先前让太太去探过口风,太太说因为前两次的事,女儿朝无欲无求的方向去了,她暂时不想谈第三任。钱老爷听了还觉得缓缓也好。现在儿子又是另一种说法,偏偏两头都不像骗人,那该不是嫃嫃心里喜欢人家,可她不知道吧?
当爹的这反应,钱宗宝心里很慌。
“爹你咋说?”
“我能咋说?后面路怎么走总要看嫃嫃的意思。她要是愿意接受别人,选个简单一点的是更好。可她要是非谢士洲不可,咱们除了把家业做大给她当好靠山还能怎样?总不能因为谢家兄弟兴许会内斗就死拽着不让她跟心上人好,她不怨我?”
“那咱们直接问吗?不方便吧。”
钱老爷也觉得问恐怕问不出来。嫃嫃她搞不好没开窍,即便心里隐约有点想法,还可能不好意思说。
“这事你别管了,我回头让你娘去试试她。”
……
钱老爷把这个计划放在及笄礼后,他的意思是让太太随便提几个青年才俊,看看女儿反应。
乔氏一听就觉得很不靠谱:“老爷你真是做生意内行谈感情外行,别说提三个五个,你提十个八个嫃嫃只要回一句娘我暂时不想,话题到此结束,你能逼她?”
“那怎么才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呢?”
乔氏琢磨半天,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在办完及笄礼后,乔氏先把儿子宗宝送出门去,回来找女儿闲谈提到:“昨个儿见了些太太,才知道跟我一样心急的不少。我怕你拖两年岁数大了不好说亲,谢家那边,谢夫人竟然也着急,她又把娘家侄女接来,让谢士洲带着游园听戏。”
乔氏一直在看女儿的表情,却没看出什么。
还想着是不是爷俩猜错了。
结果晚些时候白梅过来,说姑娘胃口不好。
“是不是做了她不爱吃的?”
“在后厨做事的谁不知道姑娘的口味?哪会送她不爱吃的?别说饭食,她点心都没尝几口,人恹恹的坐那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我跟青竹劝不了,多说两句姑娘嫌吵就要我们出去,太太您看怎么办啊。”
乔氏心里一突,想到该不是她说那个话起作用了?
她站起来就往钱玉嫃那头去,在院门口却撞上同样往回走的青竹。
“不在屋里陪着姑娘,你上哪儿去了?”
“回太太话,是姑娘让奴婢出去跑腿。”
“跑什么腿?”
“姑娘拿了个漆雕盒子,要庚子送到谢家。”
“那东西呢?”
“刚才就送出去了。”
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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