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嫌热,搬去荷园小住了,估摸要待些时候,可能下旬回府……”祝管家说了一些谢士洲在荷园那头的趣事,钱玉嫃听完心情格外微妙,怎么自己就得在家里学这啊那的,他竟然无事一身轻出门逍遥去了。
祝管家瞅着未来三少奶奶脸色不对,心里一咯噔,赶紧去找三少爷作报告。
谢士洲在荷花塘中间的亭子里,倚着美人靠闭着眼吹夏风呢,就听见咚咚咚有人跑过来。这下好了,雅兴都给他坏了,谢士洲满是不耐烦睁眼看去——
“哟,是老祝啊。”
“三少爷让奴才送的瓜,送到了。”
“那她说什么没有?”
“看着还挺喜欢,又关心了少爷最近的动向,奴才如实相告,告完三少奶奶的表情有点古怪。”
谢士洲刚才好像没骨头似的,这会儿坐直了一点,问他怎么个古怪法?
老祝说不上来,“那表情看着不像高兴,但也没有不高兴,像是一言难尽。”
谢士洲招招手让老祝过来,等人过来之后一下拍他后脑勺上:“我说你啊!你咋就能比猪还蠢呢?就好比你少爷逛|窑|子去了,老爷问你,你还真就老老实实告诉他?少奶奶问你我在做啥,你不会说点好听的吗?就说我天天在家里头练字,或者说我在跟陈六商量生意……说点啥不好,非要告诉她我划着船喝着酒避暑来了?你是看少爷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搞我来的?”
老祝缩着脖子,问:“那要不奴才再跑一趟,替您圆个场?”
一听这话,谢士洲要窒息了,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了指旁边的荷花塘子。
老祝还没明白。
谢士洲:“……下去,你给我下去!”
当主子的这么说了,做奴才的也不能不下,祝管家慢吞吞挪到边上,他还在跳与不跳之间犹豫,准备最后为自己争取以一下,就让谢士洲一脚蹬下去了。
谢士洲站上头看他在底下扑腾:“我看是天太热把你脑子晒糊了,你多泡会儿,清醒了再上来。”
谢士洲琢磨着他得补救一下,喊四喜八福把船划出来,他说要去找并蒂莲。折腾半天也没找到,还沾了半身水半身汗,最后只得采上几只开得正艳的荷花。谢士洲回别庄洗澡去了,老祝收拾过后捧着插上荷花的瓶子又回了城里,再上了一回钱家门。
听说谢府那位祝管家又来了,钱玉嫃一个挑眉。
她还是去了前院,就看见祝管家抱着的敞口瓶里插那几只开得极好的荷花。
白梅去接的,捧着给钱玉嫃看了看。
“刚才送瓜,这又送花,他干嘛呢?”
“少爷说这也不方便接您去荷园避暑,这是他亲自划船出去摘的,让送来给您瞧瞧。还说过两个月他再给您摘莲蓬剥莲子。”
钱玉嫃笑开来:“你回去告诉他,光是剥莲子哪够,让他给我挖莲藕吃。”
老祝忙不迭的点头,说好好好。
看他连着跑了两趟,也累得慌,钱玉嫃使白梅给了赏钱。老祝刚才想着今儿个真是折腾够了,看着新鲜到手的碎银子,他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道了好多声谢高高兴兴的出了钱府。
钱玉嫃让白梅把荷花摆去她房里,还打算让青竹去切个瓜,忽然想起老祝说谢士洲下旬要回府。
六月下旬?
总感觉好像有个什么日子。
她站那儿想了很久,忽然记起去年生辰的时候谢士洲说,六月二十六是他生日。
“今天是几号了?”
“回小姐话,今儿个十二。”
那还好,还来得及。
之后这两天,钱玉嫃都在琢磨该准备个什么礼,买来的好像心意不够,犹豫了半天下来,她打算亲手做个荷包。
大致的想法有了,又在选图案上纠结很久,男女之间送荷包,总是表心意用的,绣的图案得有那方面的意思。最直接就是鸳鸯戏水或者并蒂双莲,她嫌直白,一番纠结之下,钱玉嫃最终选了玄色缎面打底,往上绣两片红叶。荷包做好之后还拿平安扣打了个流苏穗子挂上,瞧着挺好看的。
只不过绣了两片叶子,能费多大力气?
钱玉嫃琢磨两天之后做了两天,十六七号就完工了,这荷包在她手里待了将近十日,在谢士洲生辰当日送到他的手中。
他过生日,谢老太太催问好多回,问请没请孙媳妇来?怎么还不去请?
谢士洲也真的犟。
他硬生生憋住了没去,就想看钱玉嫃记不记得他哪天生。
钱玉嫃那头一直没动静,到二十五那天谢士洲的心情已经坏到底了,他撒气说不办了,今年不办!又在心里偷偷给心上人找理由,是不是日子过糊涂了?还是忙着备嫁忘了?……
可这些说法都没法让人信服。
他亲口说的,要是钱玉嫃心里有他,能记不得?
二十五这天晚上,谢士洲睡得一点儿也不好,二十六清早他起床打了好几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吃完整完长寿面,正准备找个地方蹲着自闭,就听说钱家有人来,给少爷送个东西。
刚还颓着的某人立刻精神了。
“人呢?带进来啊。”
底下人就要去带,他又等不及了:“算了,我跟你看看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前头,一看,来的也是熟人,就是那个老给钱玉嫃跑腿的庚子。他手里拿着个黑底绣红色吉祥图样的锦盒,看谢士洲出来,庚子赶紧将锦盒奉上:“姑娘让我送来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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