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季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和骆琦聊开了。那边陈小兵也和陆念秦玩成了一堆,这时林海燕来了,她一手牵着丁建辉,另外一只手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端着缸子的同时还拽着一个塑料袋子,她的塑料袋子也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二合面馒头。
见到罗月季,林海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哎哟,您是陈指导员的爱人吧?您好啊,我是三连老丁家的,我爱人和晓琪她爱人是搭档。”
罗月季的爱人陈爱国是一连的连长,林海燕认识他,但是和他不熟悉,不过罗月季来部队探亲的事儿她是听说过的,早在罗月季来的前一个月,陈爱国就跟战友们四处说了。
罗月季笑着:“你好,你好。”
两人打了招呼,互通了姓名,林海燕把丁建辉抱到炕上,丁建辉比陈小兵陆念秦还要大一些,她也还记得陆念秦这个小弟弟,很快她就成了三个孩子里的头,她干啥两个小的跟在她身后干啥。
三个大人说话之余,罗月季看着玩得正好的三人道:“这小孩子啊,就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你看她们玩得可开心了。”
林海燕也跟着道:“那可不。不过我家这个淘得很,你们可别嫌弃她就行。”
两个宝妈就着孩子的事儿说得起劲儿,从淘不淘气说到爱不爱吃饭,骆琦全程沉默。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她实在没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感受。陆念秦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但对于骆琦来说,他的存在就跟陈小兵和丁建辉一样,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大概是一个保姆或者幼儿园老师?
骆琦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身份的定位。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好奇那些穿越了就当后妈的女主们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切换进了母亲的角色,且对继子和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的。
骆琦想不通,反正如果是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把继子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的。五只手指还论长短呢,更别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了。
林海燕和罗月季聊了一个爽,等快到中午了才急匆匆地带着孩子回去,这个房间里也没有锅,好在骆琦空间里有不少牛奶,她拿出一罐倒出来让陆念秦喝了,陆念秦还不太会说话,喝饱了玩了一上午也累了,趴在床上就睡了,骆琦把他抱到铺好的褥子上,给他盖上被子后坐在炕沿发呆。
中午时分,汽车的轰鸣声在骆琦他们的小院子外停了下来,陆敬军从吉普车上把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搬到了地上,再一样一样地搬到了屋里,骆琦想了想,也去帮着拿了一些小东西。
她和陆敬军依旧没多少话说。
陆敬军搬完东西,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骆琦,说了连队里还有事儿,便开着吉普车走了,不一会儿陆敬军连里的小战士送来了两盒饭菜。
骆琦吃了一点饭,陆念秦就醒了,她把提前留出来的饭菜放到陆念秦的面前,陆念秦拿着小勺子便自己吃了起来。不到两岁的他自己吃饭时手已经很稳了。
下午林海燕母女过来约骆琦去芦岭镇逛,恰好出门时遇到送丈夫去连队的罗月季,于是三人带着三个孩子,浩浩荡荡地往芦岭镇去。
平心而论,三千米对确实不远,骆琦三人带着孩子,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芦岭镇的影子。
三人越走越近,林海燕指着一幢还未建好的建筑,对骆琦等人道:“你们看,那边就是芦岭镇新盖的纺织厂了,听说是个大厂,一开厂就需要好几个个女工了。”
五、六十年代,每一个职业都值得被尊敬,但其中之最便是军人和工人,前者保家卫国器宇轩昂,后者是农民从农村户口转变成城市户口的最快阶梯。
罗月季听了林海燕的话,再看那幢建筑时眼里便带着几分向往:“招那么多工人啊!”
罗月季家是城镇户口,但她们镇上并没有工厂。罗月季家也并不是特别富裕,嫁人后她的生活虽然好了一些,但她却同样渴望做一名工人。
林海燕嗯了一声:“不算多了,前年纺织一厂招聘的工人那才叫多呢,光女工就招了一百多个。对了月季,你这次来探亲是长住还是短住啊?要不你就长住得了,反正你家老陈的职务都够随军资格了。你直接在这边住下得了,咱们团里正准备搞一个托儿所呢,到时候你把孩子往托儿所里一放不就轻松了么?”
“你要是想当工人也可以,纺织厂对部队军属可是有优先招聘的规定的。”
罗月季听了这话,心砰砰直跳:“真能成啊?”她问林海燕。
林海燕肯定地点点头:“能成。”顿了一下,她又道:“不过这个名额可不多,毕竟这附近驻扎的军队可不止咱们这一处。”
就在这不远处的一座大山里,还驻扎着另外一支部队呢。
罗月季心动了,骆琦也看向那座还未建成的工厂,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第010章
芦岭镇有个菜市场,就在镇中央,这个菜市场不大,短短的一小条街,买菜的人将菜放在篮子里摆好,有看中的便上前询问价格,用钱买可以,以物换物也能行。
放眼望去,整个菜市场里,卖肉菜的只有一摊,摊子上面摆了半挂猪肉,几根骨头和一筷儿并不多的牛肉以及一些猪下水。
林海燕一到菜市场,便先到卖肉的摊子上买了两斤猪肉,看着牛肉好,又割了一刀。骆琦和罗月季跟着她走,见状也纷纷掏钱买了一点。罗月季拿着陈爱国的津贴,买起肉来是一点负担都没有。骆琦小家中的冰箱里肉不少,但她也还是割了半斤,她割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这样的肉无论是炒也好,还是炖也好,味道都不错。
买了菜,林海燕又上菜摊去买了些青菜土豆,一买就买够好几天的,骆琦和罗月季也买了不少。买完了菜,林海燕带着她们将菜放到菜市场最南面的一家杂货铺里,请里面的老板帮忙看着,便带着骆琦和罗月季在镇上逛了起来。
芦岭镇不大,主街道的宽不过两米,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最靠近街道的几家人家都做起了生意来。只是这个年代大家普遍都穷,生意都差,芦岭镇又比不得大城市,今天又不是集日,因此便人也特别少。
从街头逛到街尾,花了不过十几分钟。
回去的时候骆琦等人是坐了途径营地门口的班车回去的,等她们下了车,正好遇到一群从野外拉练回来的士兵。见到她们带着孩子提着东西,几个士兵从队伍中小跑出来,很自然地将骆琦她们手上地东西提着入队,又跑着进了营地。
骆琦和罗月季看得目瞪口呆。林海燕看她们俩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咱们团里战士不少,一个团的编制下来也有千把来个,但是咱们随军的军嫂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家。团里的人早就把咱们认全了。这些士兵每次看见咱们提的东西多都会帮忙提,平时有个啥事儿干不了,吆喝一声,他们就都来帮忙了。”
骆琦闻言,对这个军人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三人慢悠悠地带着孩子晃悠回到家属院,在家属的左边放着她们买回来的东西,林海燕家和罗月季的住所离大门口都近,走了没几步她们就到家了。分给陆敬军的房子离得有点远,手里的东西又有些重,骆琦牵着陆念秦往那边走。
陆念秦跟骆琦相处了一天,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嘴巴里面叽叽喳喳地,骆琦压根就听不懂他说的啥,只能嗯嗯啊啊地应了个全乎。
两人鸡同鸭讲,分外和谐。
陆敬军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看着走在前头的骆琦和陆念秦,脚步顿了顿,之后便大步上前,走到骆琦的身边,他伸手起拿骆琦手里的东西,骆琦侧头一看,见到是他,便松开了手。
没走几步便到了院子,骆琦和陆敬军前后脚进门。
骆琦带着陆敬军到了东边的炕屋,陆敬军放下买回来的东西,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份红色的粮本和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和一些大团结来,递到骆琦的面前:“这是我下午去团后勤部新开的粮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凭着粮本去领粮食。我的户口在部队,你是我家属,所以咱俩一共可以领八十斤粮食,念秦还小,每个月可以领二十斤。这些肉票布票都是我下午跟战友拿的。”
“我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念秦还小也吃不了多少饭,上次咱们结婚,我用了好几张工业票和一些布票,手里没有多少存货了,不过以前我借了不少票给战友,他们都给我拿来了。,”
骆琦一怔,看着陆敬军手里的粮本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一刻,骆琦才忽然想起来原来在这个时代,购买东西是要票的。原主生活在农村,她们连镇上都很少去,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样东西。米面是家里自己种的,青菜是家里自留地里种的,肉也是队里分的。要用票购买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因此在原主的印象里关于票证的印象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