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宝福道:“那你,自然也知道江指挥使被罚的事了?”
“知道。”
薛翃听她突然提起江恒,心中越发疑惑。
宝福皱皱眉,终于说道:“这件事……是太后吩咐的,江指挥使又不能抗旨,分明、不跟他相干,如今却给革职,又要罚挨廷杖。”
女孩子咕咚咽了口唾沫:“二十廷杖,慎刑司那些奴才们手黑,十下子就足以要人的命了!”
她把心一横似的,急急说了这些,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掩不住的紧张跟担忧。
薛翃大惊,她直直地看着宝福——这孩子竟然是在担心江恒吗?
但是,薛翃不记得宝福跟江恒认得,两人更加没什么交际才是,为何宝福突然跑来跟自己说这些?
因为太过错愕,薛翃一时没有言语。
宝福眉头皱的更紧,见她沉默,有些恼似的瞥了一眼,才说:“这件事毕竟是你们这里引出来的,江指挥使奉命行事,动手的是慎刑司那帮奴才,怎么反让他去领罪了?和玉、和玉道长……”
她深深呼吸终于道:“我希望你去父皇面前给江指挥使说个情,至少把事情说明白,别让父皇误会了他,白白让他受罚丢官。”
薛翃总算是反应过来:“公主想让我去皇上面前给江指挥使说情?”
“当然!”宝福昂起下颌,尽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听说那个萧西华是你的师侄,自然跟你有关了,之前江指挥使还从贼人手里救了你,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当然得给他说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
薛翃不知如何回答这孩子。
她有些迟疑地问:“公主是特为了江指挥使的事来找我的?”
宝福眨了眨眼,表情越发不自然了,这神色看的薛翃心惊肉跳。
“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好人受冤屈罢了。”宝福回答,目光闪烁。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薛翃很了解宝福,而且宝福的神色举止明显就是有事隐瞒。
薛翃心情复杂之极。
正在此刻,外头冬月来到:“小师姑!”一眼看见宝福在此,微微愣怔。
薛翃回头问道:“怎么?”
冬月说:“萧师兄说伤口疼,问问小师姑怎么还没带药回去。”
薛翃差点忘了此事,便先到桌边把那荷包拿了,转身送给冬月:“你先拿了去吧,里头的药,西华都认得,也知道该怎么用……我稍后再过去。”
冬月疑惑地看一眼宝福,便答应了先去了。
宝福好像忍耐到了极限,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到底去不去?说个明白。”
薛翃试探问道:“难道是太后叫公主来跟我说的?”
宝福一愣,摇头。
薛翃道:“那……我恐怕不能答应公主。”
宝福脸色立变:“你不肯?”
薛翃道:“我不能去,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没有人能够更改,且若是我去,非但救不了江指挥使,反而是害了他……”
薛翃还没说完,宝福已经红了眼,她叫道:“你不用说这些搪塞之词,谁不知道父皇最宠信你,只是你一句话而已,不肯就算了。”
宝福扔下几句,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真后悔来找你、你……你就当我没有来过!”
薛翃走到门口,却见小公主拎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放鹿宫。
第70章
薛翃见宝福负气离开, 十分担忧,在门边看了良久无法回神。
直到又想起萧西华那边儿得去看看, 正一转身,便瞧见绿云脚步匆匆地从廊下走过,转进萧西华房中。
薛翃缓步走过去,依稀听里头是冬月的声音说:“师姐你来的正好, 这里是小师姑给的伤药, 你帮大师兄涂一涂吧。”
萧西华道:“不用!”
绿云含笑道:“这有什么, 同门师兄妹,师兄又何必如此见外?”
薛翃听到这里, 便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正小全子跑了来,薛翃问:“慎刑司那边如何了?”
小全子说道:“江指挥使已经在那里受了刑, 待会儿还要去养心殿谢恩呢。”
薛翃略微迟疑,又问:“伤的重吗?”
小全子道:“这奴婢可不敢猜, 慎刑司的人鬼精的很, 有时候五下十下的就能打死人,有时候二十三十也没什么大不了。”
薛翃摇了摇头,思来想去说:“你随我来。”
当下又回到房中, 从自己的药囊里挑了几样内用外敷的,找了一块儿不用的素白帕子包起来,对小全子说道:“你去瞧着, 抽空把这个给江指挥使, 外用的是神效当归膏, 生肌镇痛散, 还有两枚丸药是内服的。”
小全子喜道:“还是仙长心慈,上回奴婢挨了班子,给仙长的药一敷,立刻就能飞跑走跳,这是不是也是那种?”
薛翃道:“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