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不由站起身来,说道:“我几时这么说过。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太后!你若是现在将太后治好,这件事……可以再慢慢地查。”
薛翃瞥他一眼道:“原来是一片苦心,谢了。”
西华浓眉一蹙,轻哼了声,转开头去。
正嘉在旁看着两人起争执,脸上却淡静的很。
正欲让西华坐了说话,外间郑谷入内,跪地道:“皇上,太后那边派了人来,说是……”
郑谷没说完,只是抬头看了薛翃一眼。
正嘉立即会意:“是不是太后知道了什么?”
郑谷低头道:“那来人说,太后发了很大的脾气。”
西华也明白过来,皱眉道:“难道是有人把铅毒的事情告诉了太后?是什么人这么多嘴?”
正嘉吁了口气:“你先回去吧,好生安抚太后,别叫她生气,如今症状未除,再若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却叫人如何是好。你去吧,她见了你,还能想开些。”
西华只得答应,退后两步,往外去了。
西华去后,正嘉也跟着站起身来,他从后勾住薛翃的腰,把她往怀中抱去:“有何可气的?难道你竟不知道朕?若真的疑心你,还容你站在这里吗?”
薛翃道:“皇上虽然不信,但奈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正嘉道:“大皇子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不必赌气,若是把病治好了,那流言自然消散无踪。太后如今正恼怒,怕是不会给你看诊,那么就去含章宫,朕陪你一块儿去。朕相信你,也相信你的医术。”
薛翃听见“朕相信你”四个字,不由抬头看向皇帝。
正嘉唇角微微挑起:“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朕?”
他的手指在薛翃脸颊上抚过,指尖的肌肤微凉:“是不是觉着冷?”皇帝喃喃的,“别怕,朕陪着你呢。”
***
正嘉陪着薛翃来至含章宫的时候,三皇子正哭个不停。
几个奶娘不知所措,用尽各种法子都无济于事。因为最近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见薛翃来到,也不像是往日那样亲热信赖,一个个面露忐忑之色。
正嘉喝道:“把孩子抱来。”
奶娘们这才抱了三皇子过来,薛翃试了试他的体温,又把了脉,说道:“之前给小皇子吃什么了?”
一个嬷嬷说道:“是太医说的有些痰热,吃了小儿回春丹。”
薛翃道:“虽然好,只是不足以对症,去太医院找刘太医,让他用丑宝丸给小皇子服用。”
正嘉哼道:“都听明白了吗,还不快去!”
伺候的人忙连滚带爬地跑去太医院里请人求药。
正嘉道:“朕在这里,你去给庄妃看吧。”
在含章宫的两名太医随着薛翃入内,又悄悄地跟薛翃说起庄妃的症状。
其中一人道:“之前给太后娘娘所用之药虽对症,但却又激发了娘娘体内铅毒,导致失明,是以我等实在没有十足把握。”
这会儿薛翃已经给庄妃诊脉过了,又看了眼睛,舌苔,她沉吟了会儿,道:“那想没想过,用针灸配合散毒?”
两人对视一眼,薛翃道:“之前给太后服药后,那寒毒无处可泄才导致上侵,若是及时在头上的百会,太阳穴,以及翳风穴,风池穴迅速刺穴放血,热毒会随着血排出。”
两名太医虽觉着这个法子似乎可行,但是在人的头顶要穴动手,着实棘手,何况对方又是太后跟庄妃娘娘两位贵人,如何能够随意下手。
何况如今宫内流言,说是太后的病症乃是和玉暗下毒手,如果这诊治的过程中又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不约而同地踌躇起来。
薛翃也知道他们忧心所在,便说道:“我只是提了一个法子,用不用,还看你们。何况针灸不是我所擅长的,真要动手,还是太医院的人。”
两人越发悚然。薛翃又道:“但是你们要赶快些,既然是铅毒,拖延时间越长,对人的身子影响越大,再过些日子,只怕就算救回性命,残毒也无法驱除,势必会绵积体内,引发更多的症状。”
“这可如何是好?”两名太医哭丧着脸,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候,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照她说的做。”
薛翃不用回身,也知道开口的人是谁。
太医们躬身:“皇上……”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道:“皇上,此举非同小可,是不是……还是同太医院的众位仔细商议商议再做打算?”
“这几天你们还没商议够吗?”正嘉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像是万钧雷霆来临之前的一阵冷风。
两人忙跪在地上:“是臣等无能,皇上恕罪。”
正嘉道:“你们的确无能,如今有能耐的人指点了你们,若还做不好,再说别的不迟。”
两人瑟瑟发抖。
正嘉道:“调最擅长针灸的人过来,立刻!”
不多会儿,太医院紧急调了两名擅长针灸的太医前来,薛翃又把如何施针,以及最佳下针的时机告知两人。
于是先按照之前的方子熬了一剂药给庄妃服下,戴一刻钟后,庄妃似醒非醒之时,迅速在百会,风池等要穴小心落针,
鲜血如珠冒了出来,几个太医垂手盯着,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