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蕾丝边,粉色小布偶,连她从小到大的衣服裙子,大多都是粉的。
“大学那会,可没见你穿过粉色。”
程昊低低笑了声,他对她的所有起止印象,都是她像只热力四射的小太阳,突然闯入他的生活。
鹅黄裙摆,太阳的颜色。
“你恐怕没办法想象,从小到大都被粉色支配的痛苦。”
唐咪耸了耸肩,像是想起什么,“你等一下,我找照片给你看。”
她像只快乐的蝴蝶,在房间里东找找西找找,没翻到,就又一阵风似的去了客厅。
程昊笑了笑。
收回视线,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个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他在柔软的床铺上坐了坐,想象一个小小的唐咪曾经在这儿睡觉,看电视,心莫名塌了半边。然后又去那粉色的书桌前站着,一排排的工具书整整齐齐地排列,书桌旁一格一格的置物格里,有蒙奇奇的小玩偶,粉色小骨头,还有一只小猪佩奇的存钱罐。
原来,你是这么长大的啊。
他以目光代替手指,一点点拂过她的过去。
存钱罐被她刚刚找相册的举动拉出来半截,程昊往里推了推,很轻,里面传来很细碎的,像是金属片敲击的声音。
不像是硬币。
程昊好奇地拿起,摇了摇,没料到一个银色细闪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到了原木色的地板上。
他怔住了。
这个东西,程昊简直是刻骨铭心。
那条星星项链。
强烈的预感告诉程昊,这是他送她的那条,一定是。
他将小猪佩奇推回原位,俯身捡了起来,果然在暗扣处,找到了被他刻坏的印子。
银色的星星,像是被重物击过,留下细小的斑驳的圆点,项链被正中绞断,裂口整整齐齐。
“阿正——”
唐咪捧着本大相册欢天喜地地进来,她歪着头看他:“你在做什么?”
出于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目的,程昊将项链快速地收进袖子:
“没想到,你以前还看《小王子》。”
她可不像是那么浪漫的人。
唐咪随手把《小王子》抽出来,封面很新,她翻到扉页给他看:“初中时,代表学校去邻省一个兄弟学校的大礼堂跳孔雀舞,下台时,一个小哥哥特地送我的。”
她指着扉页上那行子:
送给最美的小公主。
“孔雀舞?”
程昊眸光微动,“什么兄弟学校?”
“名字很奇怪的,叫什么致、致——”
“致枰。”
程昊缓缓地道。
唐咪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那个送书的小哥哥吧?”
这也太女主角了!
“不是。”
程昊冷冷地笑,将《小王子》往里一推,还拿其他书盖住,“不是我。”
他那时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缩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小孔雀跳舞,心想,多漂亮的羽毛啊,一定是蜜罐里泡出来的吧。
程昊不想回忆过去那个曾经充满了戾气与不甘的小少年,却仍能记得,被小孔雀漂亮羽毛刺伤眼的自己。
唐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相册往前翻,终于找到当初去大礼堂汇报演出的“小绿孔雀”。
“呶,这就是我啦。”
小孔雀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天真烂漫地朝程昊笑。
他摩挲了下手指:“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唐咪形容警惕:
“你不会是恋童癖吧?”
程昊看着她,幽幽地道:“你说呢?”
作为之前还在被反复翻面煎的砧板鱼,唐咪摇头:必须不是。
程昊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不是恋童癖,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大门吱呀一声响了。
唐爸唐妈买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