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喝酒就喝成这样,偏偏还能保留着意识里最后一点清醒……
能做到这个份上,小丫头也是难得。
蔺景年举步走到了素安身边。
薛笭和几名随从自觉的到了门口的位置守好。
蔺景年低头打量着跟前的小丫头,片刻后缓缓俯身,至和她平视的位置。
“是我。”蔺景年望向素安纤细柔白的双手,顿了顿,拉到自己掌心握住。然后抬眸,紧盯着她的双眼,“你看,是我。我来带你走,好不好?”
素安歪着头用茫然的眼神静静看他。
蔺景年把声音放轻,“怎么?不认得了?”
素安撇开眼。
“呐,你再看看。”他拉了拉握着的她的手,“你看看还能认得出我吗?”
素安慢慢的转回视线来望着她。
蔺景年唇角紧绷,一动不动的任由她盯着。
好半晌,终于,素安缓缓的开了口,“……老烟枪?”
她这话一出来,屋子里其他人都吓坏了,心瞬间提起,生怕都统大人一个不高兴掏枪崩了她。
谁知蔺景年非但没恼,反而低声笑了。愉悦的笑声在屋里响起。虽转瞬即逝,却真真切切。
“嗯。”蔺景年说,“是我。我带你走,好不好。”
素安点了下头。
蔺景年拉着她的手靠得更近了些。
他正打算揽着小丫头的肩膀扶她起身,却不料她突然侧着朝他这边靠过来,全身卸了力气咚的一下砸他怀里。
居然是身心放松之后,醉晕过去了。
蔺景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埋怨,“没那酒量还喝那么多。”
心里却受用得很。
不管怎样,小丫头也只信他一个就是了。
转念思量着,他又开始担忧。万一他赶不过来,她就强撑着一直这么坐着?
那也太辛苦了些。
蔺景年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长腿一迈快步朝外行去。
“把车开到饭店门口。”他吩咐着随从,瞥一眼在门口守着的丫鬟,“稍后玉宁留下,其他人散去。”
他走得太快。
薛笭紧追两步,没能追上。跑到楼下汽车旁边,才跟上了已经停下的蔺景年。
薛笭气喘吁吁的询问,“头儿,报社那边……”
“你先让人继续盯着。”蔺景年把素安放到车后座躺好,脱下身上黑呢大衣给小丫头仔细盖上,头也不回的吩咐,“今晚没情况不用找我,你们自行处理,有要紧事再来汇报。”
随从把钥匙给了蔺景年后,几人和薛笭各自散开。
玉宁小心翼翼问,“主人,要不我回去方家知会一声?”
蔺景年正专心的把小丫头手脚塞到他宽大的大衣下塞好,免得她冻着了。听见玉宁询问后漫不经心的应了句,“嗯?”
“主要是方老太太。”玉宁道,“老太太待小姐很好,万一小姐今晚不回去,老太太怕是要担心的一宿睡不着的。”
为了让都统大人信服,玉宁把之前素安‘死亡’的消息传回家后,方老太太难过得一病不起的状况说了出来。
“这样。”蔺景年沉吟片刻,“此事我会另作安排。你随我去酒店,随时候命。”
他倒是不怕照顾小丫头。之前她在他那里多日,就他一个人照看着,不也这么过来了?
之所以留下玉宁,是因为这次过来事情繁多。万一他半夜有点什么事情急需处理的话,好歹有个丫鬟帮忙看顾着小丫头。方便一些。
蔺景年住着的是家西式酒店的套房。登记时候用的是恒城警视厅警士处张处长的名义。
这间酒店最好的地方在于两点。干净整洁设施全,住着舒服。另外,便是来恒城的各国人士都爱在这里下榻,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和手下混迹其中也不会被人留意到。
让玉宁住在隔壁的单间,蔺景年抱了素安回到套房。把小丫头放到里间卧房的床上躺好,他便想起了方家的事情。
说实话,蔺景年没料到方家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着这小丫头。
用干净毛巾给小丫头仔细擦过脸和手,脱了她的鞋子把她在床上放正,蔺景年思量了片刻,打电话叫了人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蔺景年刚扶着小丫头喂完了一杯水。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打量了下觉得没有疏漏了,这才去到门口开门。
一名穿着褐色短棉衣的汉子闪身进了屋,站在玄关处停下。两人关了门口并没有往里走,就在这里说着话。
“……务必要立刻办妥,不容有失。”蔺景年沉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