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守护之火珠儿喜欢,我便坚持!”
邹凡在苏瞳的鼓励之下,坚定地点头,在此一瞬,四周蛰伏的重重怨气才不甘地完全消散,阴风散去,空气变得干爽起来。
“可我一定要杀死那个将你从我身旁夺走的那个畜生!”就算放弃修魔,邹凡心中的执念却依旧不会放下。
见已将站在坠魔边缘的邹凡拉了回来,苏瞳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但总觉得玉湖之祸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苏瞳犹豫了一下又多补充了几句。
“我也不会放过他!我虽然未能看清他的面容,但我知道,此人定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苏瞳的声音咬牙切齿。“我只是到死都不明白,为何那涎河老怪向金母娘娘求爱不成,便要杀了我们玉湖所有核心弟子。他虽然行事历来疯狂,但凡事总还有个因果吧?”
珠儿死得冤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遭遇杀身大祸。
“师傅她老人家跟我透露过,玉卮首座,极有可能是金母娘娘选中的下任宗主,与金母娘娘最为亲近,所以才被涎河老怪迁怒。”邹凡小声对苏瞳解释,心里的苦楚止都止不住。
当初师傅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让他更加恼怒无助,他心爱的珠儿,就因为这么个莫名奇妙的理由死去,能做出这种惨无人道之事的涎河老怪,简直是个疯子!变态!畜生!
阴灵真气?!
修阴灵者便是瑶池之主!
苏瞳突然回想起曾在瑶池听过的规矩,当时她没有想过那么多,但现在脑海里却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若涎河老怪杀玉卮师傅,是想用师傅之死去刺激金母娘娘,那毒杀所有玉湖核心弟子又为哪般?难道他还心理扭曲到屠杀所有玉湖弟子再去刺激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玉卮不成?何况当时珠儿等人刚从醉南仙境出去,更有几位核心弟子远在瑶池星洲之外修行,根本谈不上撞破了涎河老怪的什么杀人秘密,但她们依旧未能逃出凶手的魔爪!
玉湖的师姐们一夜被杀找不到合理的动机……
但把邹凡的话换一个方法来解释,凶手要除瑶池之主,所以要将金母,玉卮,还有玉卮门中最有可能修炼阴灵真气的弟子一并杀灭,完全断绝阴灵真气在瑶池的根基,那么此人目的,是夺瑶池主位。
那现在坐实瑶池之主宝座的是谁?
是东王!
玉卮师傅不让她回宗,最大的嫌疑放在东王身上!
金母那等元婴强者无声无息死去,最大嫌疑还是东王!
东王!东王!东王!
苏瞳现在可以找到的所有线索,通通指向一个人。再次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苏瞳心中一片冰寒,只觉得那个在人前表现出对金母娘娘无限宠爱的男人很可怕!若他真是凶手,整个东仙还被蒙在鼓里,称颂着他的深情,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
若不是玉卮师傅给她留下关键的暗示,只怕她根本不敢这么快得出这个结论,只可惜这一切她完全无法向旁人倾诉,牵扯太深,就算是邹凡,她亦不敢直接点破。
“邹大哥,不要着急,我总觉得玉湖姐妹的离世另有隐情,不要被流言蒙蔽了双眼,也许瑶池宗内有人看到了什么,或者那歹徒留下过什么蛛丝马迹,找出证据,证明一切!为我报仇!”
只能旁敲侧击给邹凡留下暗示,苏瞳相信只要越来越多的人怀疑,总能翻出一些隐藏得极深又被人遗忘的东西。
“珠儿你什么意思?难道涎河老怪不是真凶?你告诉我,真凶是谁?”邹凡着急追问。
“我不知道,但能欺骗得了世人,此人一定手段毒辣,实力通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小心点。”
苏瞳又退了一步,轻轻叹道。
“邹大哥,我要走了,一切保重。”
使出自己“绝”境身法,苏瞳的气息与声音刹那在邹凡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珠儿,你别……别走啊!我还没好好看看你呢!我们还会见面吗?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在心上了……”
直到苏瞳走出老远,邹凡那令人心碎的声音还在身后回响。苏瞳定在原地,久久沉默,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好是坏,是否让邹凡心中更添一丝挂念。
“珠儿姐,我会看着他,至少不让他走上魔道。”苏瞳抬头看着天空,似乎有一颗星星对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抹了一把脸,将千靥面具又换成那金珠儿的模样,苏瞳这才一边唏嘘一边继续向山顶步行。
心中满满是纷乱的思绪,以致于她根本无心去领略山中夜景,虽然之前已经将最大嫌疑放在东王头上,但这一次在邹凡的提示下再一次验证,苏瞳还是觉得心情沉重,心中愤怒无处述说。
可怜那金母娘娘,居然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手里,与当日大婚,她冲到东王面前一剪刺向涎河老怪形成鲜明的对比。
世上有多少女子,残忍地伤害着最爱自己的人,而后又被自己的最爱伤害?到底要长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才能看清人心中险恶?才敢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付到另外一人的手中?
“我要找出东王那道貌岸然混蛋的罪证,将他扯下神坛,然后……召唤二师兄将他凌迟!就算要再次交付我所有灵石,就算要掠夺我其它财富,我都一定要,杀了他为师傅报仇!”
苏瞳将自己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打破了自己绝不再动用黑铃的誓言,只待手里铃串儿变白后,便将这场阴谋彻底终结。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为什么你记得邹凡,记得珠儿,却独独忘记了我?”
苏瞳肩头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君琰立在自己头顶一处探伸出来的岩石上,目光受伤地低头凝视自己。
夜风习习,吹得君琰墨色的袍子猎猎作响。他衣角蹁飞起,露出滚着暗金花纹的长靴,犹如生长在岩石上一样,不知在这里默默站了多久。
他就像那矗立崖上的一株孤松,浑身上下笼罩着萧索之意,竖起的衣领掩着半张脸,长发于身后飘动,只有微张的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仿佛只要给他一个微笑,他便会立即伸开双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若轻轻推开,这人便再也遥不可及。
苏瞳侧过头去,静静站立了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重新凝望君琰双眼,自嘲地笑了起来。
“君少宗当年,斩我一生福缘,为的正是从此我俩道路,再无交汇可能,从那时起,君少宗行在天,我苏瞳爬在地,彼此无牵无挂,现在成为陌生人,不正是少宗期待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