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人族!”
祖龙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喝道。
这句话如果换一个人说也许并不意味着什么,不过从祖龙口中说出,苏瞳已经感觉到荣耀。
因为祖龙前半生,几乎从未将任何对手看成“对手”,他的血脉和实力都远强大于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修士。所以他冷傲孤独同时不可一世。
没有朋友,也没有对手。这种感觉想必并不好受。
现在它说记住了苏瞳的名字,至少苏瞳成为了一个值得他惦记的对手。一个人有多大价值,不要看自己朋友的吹嘘,因为其中多少有呵护的成分,应该多看看她的对手,能被极强者视为对手,本身就是修仙者的光荣!
“快来真仙界找我,随时都可一战!我奉陪到底!”
说完这一句话,祖龙的分魂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嘭的一声,那柄翰王斩灵刀也从空中掉下,苏瞳走上前去,发现因为自己的剑意过份强大,此刀已经无法承受,刀刃早已溶化又在祖龙分魂体内重新凝固,可是形状却已发生扭曲。
她低头捡起这把陪了自己多时的刀,不舍之中也带着一份释然。
当年翰王慷慨地将这斩灵刀赠给自己,是否想过,她会带着一把刀回到南星,为他旧主云泰报仇?
“这……也是一份因果啊。”苏瞳浅笑,心中多了一丝悟。
她本是因果中的人,懵懂地参与因,又机缘地来到果。如果她用雪影斩龙,这份因果便没有现在这样完整。所以是不是可以说,她既是天定的因果,又是自己的因果?
不知为何,苏瞳蓦然想起了君琰。
君琰一直为想要接续她被斩断的福缘而努力着,可是当年,她的福缘真的被斩断过吗?
也许君琰当年是斩了。
但我今日拥有傲青,拥有大黄,拥有师兄,拥有雪影,拥有地球和洪门,世上又有多少修士,有亲友相伴,有故乡相随?绝世名剑藏袖,驭灵*烙印于心?
也许我的福气,通通是包着厄运外衣的大运势。君琰斩与不斩,该是我的,还是我的,不该我的,强求不得。
苏瞳眨眨眼睛,觉得心中最后一块疤也消失了。谁也看不到,在她的宿命轨迹之前,除了康仁老祖遮蔽的那张大红布外,又多了一层朦胧的云烟。
从此之后,她学会了自己守护自己的命数!
她弯腰捡起已经扭曲的斩灵刀,收入储物袋里,虽然此刀已毁,但留个纪念也是好事。
在她再起身的刹那,夜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小师妹不同了……说不上哪里不同,也看不出她因何而不同,反正……给他了一种更加不可琢磨的气质。
“小心!”天丛云惊呼出声。
不要以为灭了祖龙分魂,危险就已经结束!因为在龙影退散之后,那些原本退避祖龙锋芒的兽族石像们便开始排山倒海地向苏瞳纵身扑来!
它们手中拿着的虽然是石刀,但刀刃却散发出让人心悸的寒芒!
它们的身体虽然是石质,但奔走跳跃却比修士更加灵活!
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最可怕是还没有情绪,不怕痛苦,也不怕死!放在任何地方,只怕都能让对手闻风丧胆!
“黄!”
看到无数石像影动,大黄立即发出一声威严的吼叫,而后从半空急急坠向苏瞳,同时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发出滋滋声响。
很快大黄便再次盘绕在了苏瞳的右臂,与它亲昵撒娇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除了动作一样之外,让人惊叹的异变却陡然发生。
大黄在体变。
柔软的身体转化为一种坚韧轻薄却非石非金的铠。
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法宝,以兽身转变,它的脑袋搁在苏瞳肩头,化为拳头大小的护肩,身体将她整个右手包裹,包括手指以及指缝。
苏瞳也惊讶于大黄的变化,的确如祖龙所说,大黄的血脉已经不像烛龙。
她可以打包票,世上没有一头烛龙老祖可以像大黄一样小而精悍,直接在契主身上化铠!
在成铠的那个刹那,连苏瞳自己都恍然觉得自己已展尾成龙!
她的右锁骨上,出现了一枚黑色鳞片,这鳞片像是地狱黑蝶的翼,侧光时会发散七彩的光。
她的眼底,翻滚着只有九霄凌云之才能领略的万顷云海,她眼前的一切敌人都在化小,并不是她在自大,而是她心中的世界豁然变大。
“那是什么?”天丛云嘴上叼着烟卷都掉了下来。
“那是我师妹!”夜吹扬着下巴,极为骄傲地说道。
“屁,我又没有问苏瞳是什么。”天丛云鄙视这个迅速被养成妹控的冰块,目光艳羡地盯着苏瞳的手。
力量。
此刻苏瞳感觉到了力量的召唤,仿佛不使用它,不施展它,便是对拥有它的一种亵渎。
她轻轻将手放在了第一个朝自己奔来的兽族石像头顶,如慈祥的智者对晚辈醍醐灌顶一样,轻轻一拂。
当她走过时,那石像便从头顶开始崩毁。
“有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便是传说中的握龙力吧?没有修炼过,只因大黄便可以施展。
苏瞳兴奋地在石林地间跳动,轻盈如无拘束的蝴蝶,可是她所过身之处,兽族石像便没有任何意外的迅速坍塌,没有一点玄念可言,一柱香后,就连夜吹都觉得自己师妹是在欺负人玩,被兽族精心保护着的先祖石像,未被苏瞳毁坏一半也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