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鼎撞击在巨门上,根本没有祥厄双炉那般坚韧有力,在巨响声中立即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碎片从半空簌簌而落,不过鼎身内又喷出一股黑气,疯狂与烈火和寒冰交战,在它们的元力之中,扩散出一丝丝死灰的颜色。
这些死灰之气对灰影们来说可是十全大补之物,将它们吸入鼻腔,灰影们的攻势愈发疯狂。
若问绯公子还有这么多底牌,为何不先反击苏瞳?
此事苏瞳自己心中也有疑虑。
可能是绯公子在溯源通灵中受到的打击和刺激太强,自觉绝对无法与澹台霸天的力量一较高下,所以认定自己只有打开那尘封已久的巨门,逃到门后才有一线生机。
其实只要他再低头看一眼便能发现,澹台霸天的力量早在澹台修文身上昙花一现而败,通灵结束,澹台修文七窍溢血,浑身骨碎,此刻正如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不动地瘫倒在苏瞳脚下。
只可惜绯公子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他心中,暴走的澹台修文已是自己不可战胜的对手。
他疯狂地敲击巨门,妄图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灰影的气势在被火力削弱,他便燃烧精魂与生机加持自己影卫的力量,地动山摇,很快苏瞳便感觉到地底传来一股越来越明显的悸动。
巨门开始溃散!
经过祥厄双炉的轰击,经过绯公子无所不用其极的狂轰乱炸,经过无尽的岁月腐蚀,它似乎已经疲惫不堪,再也无法维持巍然耸立的模样。
“吱呀!”
一声令人血液凝固的异响自门轴传来,在听到这异响的刹那,苏瞳瞪圆了双眼,不想放过门中任何细节。
“血王盾!”
悉知开门时一定又会有腐骨寒冰从门后喷出,关于这一点绯公子早有准备,突然扬起手来,撸起袖管,露出紧紧扣在手臂上的一枚赤红之环!
呼!
在召唤声中,赤红之环上升起一枚巨大的骷髅,它的模样狰狞可怕,虽然只剩下枯骨,可是眉心却凝集着无限的怨念与戾气。
骷髅张大了嘴巴,一口一口将从门后喷出的寒冰吞入腹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嘎嘣声响,仿佛无论是什么异物,只要主人喝令,它便能一口吞下!
极高品质的仙宝!
不愧为血王域的继承者,接二连三祭出的法宝都威力无穷。
“呀……哈哈哈哈!”
看到苏瞳与君琰在暴雪中激退的模样,绯公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此刻他已狼狈不堪,发丝凌乱,衣袍不整,嘴角挂着血痕,但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脸颊上。
“渺小尘埃,也想与皓月争辉?虽然本公子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小蝼蚁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那器痴变成仙君,不过本公子相信,那妖术只有使用一次的威能,现在火门已开,门后异宝通通为本公子的私物,你们若敢来抢,且来试试自己还有几条命搏!”
这*裸的挑衅,其实也带有虚张声势的成分。
门后定藏异宝,可是一定也危急重重,绝对不是区区二三品小仙可以擅自闯入的地点!绯公子目光怨毒,希望苏瞳等人通通葬送在那未知的世界里。
“来吧!来吧!来追我吧!”
他可是红衫王亲定的唯一继承人,绯公子拥有绝对的自信,门后魔宝必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丢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绯公子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没入火门之后!
然而就在苏瞳的视线快要失去绯公子的背影时,一片磅礴的火焰突然自还未完全停止的冰瀑下喷涌而出!
谁能想到此地冰火交融,火门之后是腐骨寒冰,寒冰之后又有可怕的火?
绯公子尖叫着再次举起血王盾,可是那还在消化寒冰的巨大骷髅竟再也承受不了火力的炙烤,居然“吧唧”一声自眉心碎裂成了两半!
“这不可能!我的血王盾啊!拥有绝对防御!”绯公子的尖叫声极为刺耳。
所谓“绝对防御”,也不过只是一个等级内的绝对而已,比如世上诸事,谁都不可轻易断言,在一息之前,谁可想象他堂堂一域少主,会如此狼狈地死亡?
“天啊!这是……”
黑色的烈焰扑了上来,如柔软的水草一样迅速缠绕绯公子的脚踝,同时蜿蜒而上,如绳索一样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那场面诡异而可怕,苏瞳亲眼看到绯公子的眼珠子从眼眶内挤出,皮肤如暴晒在太阳下的豆皮,迅速失水,先是腾起袅袅水烟,而后从七窍升起的,便是浓浓血雾!
啪!
一声脆响,绯公子的头颅便被火舌拧下,如秋后过份成熟的果子,从高处掉落在地,在接触坚实大地的刹那,立即四分五裂,颅内已被灼烧成了干涸的蜂窝模样。
而他的整个身体则在那迅猛的火焰旋风之中被撕成残灰,连半角衣衫都再也无迹可寻。
吱呀……
那苍古的巨门再有闭合的趋势,虽然门扉上留下了无数冰瀑破防的痕迹,可是此刻绝对没有人会质疑它的权威,它欲守护的东西,永远都固若金汤!
惊变令苏瞳与君琰错愕不止,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绯公子居然刹那陨落在自己的眼前。
在震惊之余,二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大的威胁解除,耳边再也不会响起绯公子那邪恶蜜毒的笑声。
那火焰巨门之后,到底潜藏着什么?众人无比好奇,显然绯公子在生命的最后似看到了什么,不过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叹,脑袋便从身上掉了下来。
苏瞳将所有仙力通通凝聚在眼部,妄图于门缝完全闭合的刹那窥视门后隐藏的真章,因为门缝开合,司狱铁令的气息已达到空前的浓郁……
大师兄必在门后!大师兄必在门后!
她的眼底似有了血光,可是火门关闭的速度太快,就算穷尽自己所有力量,将神识扩散到最大,苏瞳也遗憾得未能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门扉几乎完全闭合的刹那,突然又有一道狂风,野蛮且顽强地从门后冲出,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以巨力令门扉移动的趋势停止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