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
今日他虽然失去了几尊不错的夺舍肉体,但很快他便将拥有新的灵魂容器,其中有血族最强阎罗,有驭灵天塔塔主,有肉体强度犹胜冥火黑凰的夸父,还有自己的老朋友毐老头儿!
不知为何,在想到“妖毐”二字的时候,离恨的心脏莫名一痛……
明明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甚至在攻击木姬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欢愉的,可是为什么呢?仿佛久未有泪的眼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懦弱?我不要!
离恨狠快撕毁了心中这些垃圾般的心情,伸出五指,朝着地面表情僵硬的众人掠去。
沙沙沙……
神界美轮美奂的洞天花野中,缓缓行走着一位风流的男子。
他的步态优雅,长发与风交融,衣摆绣的金色莺燕仿佛随时都能振翅而飞,本是那么地出尘无瑕,可是无法弯折的右臂,却那么格格不入。
他足踏青草,发出沙沙声响,嘴里呢喃着不可辨析的言咒,在这些言咒的力量之下,那些本被他银云羽屐踩断的草杆不但通通自行直立重生,而且还迅速抽芽生长,开出馥郁美丽的鲜花。
而美景并不能抹平这男子额间的怒意,因为无论他默念清瘴净气的强力言咒多少次,都不能让自己的右手恢复如初!
道道黑芒萦绕着他的右臂,特别是曾捻白色棋子的食指与中指,皮肤已现出黑意。
是他捻碎了棋子,白棋化尘镇压了傲青的力量,可是破坏世界的平衡,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冲动了呢……”
“而且我也小看了规则的反噬。”
他僵硬地举起自己发黑的右手,指尖在眼前颤抖。
“没想到那不起眼的小子,越来越容易牵动我的情绪?难道本尊还真怕了,他来此界与我对决不成?”
神王皱紧了自己的眉,目光落于地平线外模糊的天际上。
“这就是本尊一定要达到创世境的原因,神王之名简直就是个笑话?还不是被这些狗屁规则约束着?不能对下界出手,哪有如此憋屈的道主?只有将此界毁灭,执掌洪荒的力量,本尊才是真正的众生之神!哼!”
将失去知觉的手藏在华丽的袖中,神王冷哼一声,瞬步消失在纷飞的草叶与花雨中,寂静的旷野,宽阔无垠。
“傲青。”抱着傲青的脖子痛哭,仿佛傲青喷血昏迷之后,苏瞳便已词穷。
终于出手了呢。
那人!
苏瞳悲愤地眺望苍穹。别人不知道祸从何来,可她心知肚明!那种可怕的力量,势必来自于神界!
不是说只要傲青身在真仙界里,他便不得出手么?为什么这一次,神王打破了规则?
太强了!太强了!连面都没露就镇压了血息,这样的敌人,真的是她与傲青可以抗衡的么?
正当绝望涌上苏瞳心头的时候,她突然怔怔地盯着面前飘散的白尘,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神王会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啖鬼血渊的极限力量,已达到了威慑他存在的高度!
神并不是无所畏惧的!
“你要成功了,不要在这里倒下!快给我起来!”苏瞳紧紧扼着傲青的脖子,在他耳畔一次又一次地低吟,而怀中那几乎失去呼吸的人,胸口下再次响起了有力的心跳声。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能轻易地再失去性命?傲青强横的生命力,支撑着他拼命眨眼,苏瞳不安与无助的心,终于找到了慰藉,然而此刻,却有一道沙哑却决绝的声音,在大声疾呼着苏瞳的名字!
“丫头,苏丫头,靠你了!做你能做的事情!”
苏瞳猛地侧头,看到浑身上下早无好皮的毐老头儿突然奋起,顶着离恨与他座下骨龙迅速朝外飞去!
无数锁链搭在骨龙与离恨的身上,虽然纤细,竟也令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离恨愤愤地攻击着毐老头巨大的妖体,令伤口中的鲜血如暴雨一般再次泼洒,可是离恨的表情异常纠结,似乎有些保留余地,不然以他强横的力量,徒手将毐老头撕开也是可能的。
被他挣断的细链在风中相互撞击,发出急促嘈杂的异响。
“千丫头……为我葬了木姬。”毐老头长叹一声,对苏瞳与千祭骨分别交代了不同的事情,而后继续加速。
此刻骨岛已碎成几块。
千祭骨抱着六剑真君与弥路在较大一块浮陆上随波飘行。被毐老头从妄止幻境中带出的木枝却静静躺在令一片白骨中,于虎河中沉浮。
仿佛把这木枝当成了一种念想,寄托着自己对已逝挚友的深深怀念。
在毐老头的咆哮声中,苏瞳将目光放在木枝上,突然明白了老头儿现在想做什么!
“不要啊!”将还没有完全苏醒的傲青丢到逐日仙王怀中,苏瞳左手卷起木姬的枝条,迅速踏风朝毐老所在的方向奔去!
果真不出她所料!
在加力之后,毐老头的双翼便紧紧地抱着骨龙与离恨,迅速朝着虎河的滔滔大浪中坠去。
他的身体支离破碎,血肉模糊,除了头部还能用肉眼分辨,糊在骨龙与离恨身上的,便是一团烂肉,可是无论离恨如何击打践踏,毐老头就是不肯松手。
他要带着这满身罪恶的家伙,一同沉沦虎河之中!
虎河的水,可以洗去世上所有的生命,连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