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非白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守在她床边,唐晚不醒来,他既不睡觉也不吃东西,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也是因为唐晚的昏迷,他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虽然没有发病,却总是有些暴躁。
他不准任何人靠近唐晚,哪怕是洗澡和换衣服这样的事也不准女佣碰,他事事亲力亲爲,总是抱着她,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将她从昏迷中唤醒。他会对她说很多话,会把自己的心事全部告诉她。
唐晚昏迷的第二天,宴非白给她洗过澡,吹干头发后就把姑娘圈在怀里,他依旧重复着时常做的事,看着她喃喃低语:「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是不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要惩罚我?」
「对不起,我错了,你乖乖醒过来好不好。」
「晚晚,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发哽,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知道你累了,但是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该醒过来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守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好不好?」
「夏天到了,我给你做冰淇淋吧,我这次一定能做好的。」
「晚晚乖,不要睡太久,会饿的,饿了你会又哭又闹,心疼的人又是我。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怎么就知道折磨我呢。」
不过唐晚依旧没什么反应,安静的模样像是已经沉睡很久。
宴非白看着这样的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多,哪怕医生无数次告诉他,她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宴非白还是慌乱无措,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
就在唐晚昏迷的第三天傍晚,她被饿醒了,算一算时间,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虽然昏迷的时候宴非白会经常喂她喝一些补汤,但是不进主食还是会饿。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宴非白的怀里,男人的怀抱很紧,他的脸埋在她的颈弯处,身体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唐晚记得自己昏迷的时候还在俞凝的屋里,难道是宴非白把自己救回来了?
她有些虚弱的开口:「宴……宴非白……」
宴非白的身体猛然僵住,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她,他的眼眶里全是红血丝,眼下有乌青,似乎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的确是如此,从唐晚失踪再到唐晚昏迷不醒,他几乎没怎么睡过觉,但有时候还是扛不住睡在她身边,除此之外大多数都是醒着的,他怕自己会错过唐晚醒来。
男人愣神的盯着唐晚发白的小脸,珍惜的捧着她脸颊,不敢惊扰的柔声喊道:「晚晚?」
唐晚刚才是不确定,现在看清是宴非白也楞了楞,等回过神,被绑走的委屈和被追杀的委屈一下子都跑了出来,她眼泪一个劲儿的掉,可怜兮兮的扁起嘴,抽抽地哭出声:「宴非白,我好想你呀。」
宴非白急了,手掌赶紧去接她的眼泪,着急的拉过床上的小绒毯,攥了一个角,仔仔细细的给她抆泪:「不哭,别哭,我在这里,晚晚乖。」
可她的泪啊还是掉,现在已经忘记肚子饿的事,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宴非白又是心疼又是慌乱,忙把她抱在腿上,圈着她的腰,轻轻的拍着哄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打,是我弄丢了晚晚,你打我吧。」
他拿着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唐晚才不依,她抱住他,抽抽噎噎的告状:「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宴珏那个混蛋,他想杀了我,你要给我报仇。」
宴非白忙点头,怜惜的抆掉她眼角滚出的热泪,亲吻她的泪眼:「我给晚晚报仇,我一定给晚晚报仇,所有欺负晚晚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好不好?」
唐晚点点头,娇娇软软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小身子哭得一颤一颤。
宴非白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柔声问:「我让厨房给你送吃的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开他,似乎要粘在他身上,宴非白是再喜欢不过她粘着自己的,可现在却觉得不是滋味。
唐晚是怕极了,他不在的时候她坚韧刚强,可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娇气的姑娘。几天之内经历被绑架,逃走,追杀,再被绑架,打晕这一系列事,回到宴非白身边后,她终於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宴非白很自责,对她怜惜更盛。
饭菜很快送来,唐晚黏糊的抱着他不肯动,宴非白吹着粥,摸摸她的头发:「我抱着你,喂你吃点好吗?」
唐晚转过头,在宴非白期待的目光下摇摇头:「你肯定也没好好吃饭,我们一起吃。」
宴非白弯了弯唇:「好。」
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后,吴女士让人把剩下的饭菜都端走,卧室里空下来,只剩他们两个人。
唐晚立刻又爬到宴非白腿上,他温柔的笑着看她:「晚晚更粘人了。」
「就黏你。」她一口咬在他唇上,看见宴非白眸中的色泽深了深。
男人托住她的后脑勺,手臂圈过她的腰肢摁在自己怀里,吻落在她颈弯处,细细密密,疼宠而珍惜,他吻得格外认真:「我很喜欢你黏着我。」
他取下眼镜放在桌上,骨节均长的手指摸了摸她腰间细嫩的肌肤,仰头时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唐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明明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后来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
宴非白不着急,他吻得很仔细,从她的眉眼到唇瓣,不错过每一寸肌肤,唐晚闭着眼问:「这几天你想我吗?」
「想。」男人暗哑的嗓音回答着。
唐晚心脏一跳,拽住他的衣服,宴非白知道她紧张,动作更小心了一些。
她再次问道:「有多想呢?」
宴非白停下来看着她,笑着问:「晚晚想知道?」
唐晚点头。
他俯下身,热切的吻住她的嘴唇,舌头伸进去,吻她万千,似要将一腔情愫都剖析给她看。
最后唐晚气喘说不出话,宴非白已经搂紧她的腰开始攻城掠地:「接下来你会知道我有多想你。」
想把你揉进怀里,想把你刻入骨血,想绝对占有,不让别人窥见你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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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概是娇气病犯了,深夜之后,她在宴非白怀里突然就哭闹起来。
这源於宴非白不肯放过她,她刚开始的时候耍赖撒娇哭唧唧求饶,宴非白起初哄着她别闹,她却偏要闹,不规矩的动来动去,男人就狠了狠心,教训她一顿。
唐晚事后开始控诉:「你不懂得疼人!」
宴非白无奈的摸摸她的头发:「好,我错了,我疼你。」他亲亲她,表示自己很疼她。
但某个小娇娇不依不挠的抱住他的脖子又咬又啃:「你变坏了,变得不爱我了!」
宴非白纵着她胡闹,自己听着这话都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温宠的哄道:「没有的,我很爱晚晚。」
「那你说,你说你有多爱我?」
宴非白慵懒的躺在床上看她,他没穿上衣,肌肉綫条好看惹眼,手指懒懒的替她整理发丝,看着她的眼神疼惜温柔。
唐晚被看得脸一红,扑进他怀中,把脸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宴非白抿起唇看着她胡闹的样子,手掌放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他怎么能这么宠着她呢?让她越来越想闹腾了,唐晚捶他:「快说!」
她做出奶凶奶凶的样子。
但其实一点也不凶,很可爱,宴非白爱极了。
他笑了一下,把唐晚抱在怀里,把她脸侧柔软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再贴着她脸颊,低低说道:「非常爱你。」
「非常是多少?」她不解,水润的眼儿看着他,将他看得心上柔软。
宴非白说:「永远比你知道的多,直到时间停止,直到世界尽头,什么也带不走我对你的爱。」
唐晚看着他,开心的笑起来,甜甜的亲他一口:「真好。」
「晚晚。」男人的声线磁性低醇,喊她名字的时候很温柔。
「嗯?」唐晚应了一声。
宴非白问她:「困了吗?」
「不困呀。」她毕竟睡了好几天,现在很精神。
宴非白笑起来:「很好。」
好什么好?
之后唐晚知道他说的「好」是好在哪里了。
她心里大駡:流氓,混蛋,大禽.兽!
最后是真的累了,宴非白抱着她睡觉得时候,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晚安吻:「不要乱想,我不会离开你。」
他知道,他都知道。
唐晚大概是在俞凝那里听了什么话,所以才会这么反常的跟他闹腾,她好像要证明,无论她怎么胡闹,他都是爱她的。
而宴非白也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到底多么离不开她,虽然这个证明方法用唐晚的话来说,比较禽.兽,但他还真是越来越着迷上瘾了。
唐晚心安的闭上眼睛睡觉。
睡着后,她好像看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看到了那天的傍晚,那个少年和少女站在香樟树下。
他低垂着眼眸安静的看着她,小姑娘笑着说:「我叫唐晚,你也可以叫我晚晚哦。」
那是十年前,他们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