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起来也没关系的。
宴非白,我记得你就好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的眼神,记得你温暖的怀抱,记得你说话的声音,记得你陪我看星星的夜晚。
云川现在入冬了,也下雪了,很漂亮,真是遗憾你看不到。
但是没关系,等你回来我再带你去看吧,我们去堆雪人,去打雪仗,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一起过年,反正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对吧。
我真的很想念你,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来看看我吗?
我想去找你,可是我还小,哪里都去不了,我也没有钱,甚至不知道去英国的哪个城市找你。
但是我在云川,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来找我吧,一定要来,我等你。
宴非白死死盯住最后三个字--「我等你。」
少年有些不可置信的红了眼眶,到底哪个才是唐晚?一边说着讨厌他,一边却又说等他。
宴非白小心翼翼将信贴在自己胸口。
没关系,他会亲自回去问问她。
长达八年,唐晚的信从来没有断过,可就算没有这些信,宴非白也知道她成长得多么美丽,多么优秀。
不仅是她在努力,他同样日以继日,忙着给她准备好一切,只待见面那天,双手奉上。
初见那段时间,宴非白很紧张,很无措,甚至害怕,仿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面对唐晚。
分别十年的他们有了一些距离感,长年累月的孤独让他找不到最合适的态度,因此,他用错了方法。
他用最执拗,偏执,几乎是强取豪夺的手段,装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想要占有她,可其实,宴非白唾弃厌恶这样的自己,内心害怕又担忧。
他无数次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他太想要她。
可是十年太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已经很久没有笑过,甚至说话都懒得说,又怎么比得上情场老手百般温柔的对待姑娘。
唐晚不知道,重逢那夜的晚会是爲她举办的,他只是想有一个光明正大见她的理由。唐晚不知道,当她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时,他沉寂很久的心才终於鲜活的跳动起来。
宴非白很怕自己再盯着她,会吓到她。所以,他艰难的选择退避。
唐晚更不知道,他在泼了她一杯酒之后,整晚彻夜难眠,后悔得心痛。
所有的所有她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爲了对她笑得好看一些,会偷偷对着镜子练习,不知道他爲了说话温柔一些,会尽量放慢语气。
她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多么多么爱她,甚至於,为她做什么宴非白都心甘情愿。
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得上他的晚晚,宴非白几乎是虔诚的把唐晚当做自己的信仰,光明,以及活下去的意义。
他的莽撞和偏执曾伤害到她。
可幸好,唐晚还是那个唐晚。
她温柔,善良,像个小太阳,依旧像十年前那般包容他,理解他。
他们能在一起,这样美好的事,宴非白曾经想都不敢想,可当抱着唐晚,当牵着穿婚纱的她站在神父面前,当夜深人静,他轻轻靠在唐晚的肚子上,对宝宝说话的时候,宴非白总算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唐晚终於完整的属於自己了。
如果下一辈子,在跟她相遇之前他还是会遭遇世间所有的不幸,那么这一次,宴非白不会再怨天尤人,他会满怀感恩的接受所有苦难。
因为唐晚,什么都值得。
……
夜深,宴非白看着怀里睡着的娇妻,搂着她贴近自己的胸膛,唐晚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小胳膊细腿一起搭在宴非白身上,男人笑着亲她:「怎么醒了?」
唐晚摇摇头,在宴非白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两条腿缠在他腰上,嗓音有些娇嗔:「你怎么还不睡?」
「在看你。」宴非白柔声说,手掌还轻轻拍拍她背脊,哄她继续睡。
唐晚乖乖的闭上眼睛:「我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
他总是会这样,对她所有的问题都回答得一本正经,哪怕只是唐晚随意的嘟囔,他也会放在心上。
唐晚笑了一下,闭着眼睛仰头,把嘴唇嘟起来,很快,宴非白在她嘟起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她高兴的继续睡。
夜深人静,渐渐传来姑娘均匀的呼吸声。宴非白轻柔的摸着她的肚子,低头亲她额头:「晚安,晚晚。」
他闭上眼,看到了曾经的十三岁小姑娘和十八岁少年。
他们手牵手朝他招手,欢笑着朝他和唐晚跑来。他们在终点相遇,彼此相视无言,只是彼此都牵紧心爱之人的手,这一点永不改变。
过去,现在,未来。
年少是你,余生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