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陌然十分诚恳的和他说：“林浩，我是真的把你们当做朋友，所以朋友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你们也是我最关心的人。这一点你认同吗？”

林浩困难的点点头，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刻薄，蒋陌然身处其中，却比他们几个更加冷静，这也许就是安森走的时候打算将所有事都托付给蒋陌然的缘故吧？

“夏雨芹因为版权问题出国打官司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有点事要和你说。”林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关于安森的。”

“好。”蒋陌然扬扬嘴角，并没有林浩设想的那样谈到安森就脸色不好的样子，“行了，我走了，你帮我和希晴解释一下。”

林浩默默的将她送到门边，心里也在嘀咕自己要怎么和高希晴解释的问题。

蒋陌然带上大墨镜，穿着不甚起眼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认出她来。为了给自己换个心情，她已经把自己那头及腰的长发剪到耳根了，如果她穿的不是以前的衣服而是换成中性风服装的话，恐怕没人会把她和那个女明星蒋陌然联系到一块去。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蒋陌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自己的家门口，眼巴巴的盯着电梯的方向。

等蒋陌然走近了些，那个小家伙鼻子一酸，红着眼睛朝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生怕她会走掉一样：“moon！你跑到哪儿去了？！爸爸说不许我再来找你，他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这样的吗？”

蒋陌然看着这张皱巴巴的小脸，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心里像被人用软钉子狠狠地戳了一下：“艾瑞，我还是喜欢你的呀，不要哭。”

“你不理爸爸了，也不要我了！”艾瑞依旧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他那张小脸上衔着的眼泪蹭到蒋陌然的腿上，潮湿温热，转而变得冰凉。

蒋陌然的眼睛里露出些微矛盾的色彩，她蹲下身子和艾瑞平视着，伸出手指将他脸上的眼泪擦掉：“艾瑞，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艾瑞抽噎着点点头。

蒋陌然又说：“你问我大人的世界是不是也有烦恼，我告诉你大人的世界烦恼更多是不是？有些大人心里会权衡得失，每个人都有私心，你爸爸和我也不例外。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则和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也许是不能共存的，因此大人们经常会互相伤害互相欺骗。一旦信任不存在了，那些最单纯的东西也就不在了。”

艾瑞不甘心的看着她，眼睛像只小鹿一般无辜单纯：“moon，你原谅我爸爸好不好？你回到我们身边好不好？”

蒋陌然苦笑道：“艾瑞，我根本没有走入过你们之间，又何谈回去？”

艾瑞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蒋陌然看着这样年幼单纯的孩子，很多负面情绪也涌现出来。质疑，不忿，委屈，心酸……

她摸摸艾瑞的头，开了门躲进了自己的屋子，任凭艾瑞怎么哭喊敲门都不去理睬。她的心很难过，艾瑞还小，总会忘了她的。蒋陌然几乎不敢去想象再过几年艾瑞长成一个挺拔的少年的模样，他会不会变成和展少钧顾少白一样的男人？

周管家心疼的抱着小艾瑞好言安慰：“小少爷，蒋小姐是不会出来的，别哭了，周爷爷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鸡翅好不好？”

艾瑞的声音哭哑了，小手还是不甘心的拍着蒋陌然家的门板：“moon！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你不做我妈妈，陪着我也不行吗？”

“小少爷……”

周管家心疼的不得了，可他今天带小少爷来这里的目的，不也是让小少爷死心吗？即便是蒋小姐和自家少爷没有那么多的误会，那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又怎么可能嫁给少爷？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楼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展少钧面无表情的台阶上走下来。他不想直接面对蒋陌然，因此躲在楼上用儿子来试探她的态度，可惜……

艾瑞看见自己的爸爸，大叫哭喊着：“我讨厌爸爸！讨厌表叔！你们欺负moon，她不理我了，不要我了，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

展少钧看着儿子，苦笑呢喃着：“是啊，我也讨厌我自己。”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生守恒

夏语芹回国的那天是蒋陌然亲自到机场接她的，从关口走出来的女作家女编剧穿着宽大的t恤牛仔裤与打扮中性却显得不甚时尚的蒋陌然静静对视，两个人都无可奈何又心领神会的笑了。

她们两个人走过过最风光的一段路，也互相知道对方是如何的不喜欢自己。可是落魄以后，能够相互扶持的还是她们这一群人，并且心无芥蒂。

“官司打的怎么样？”蒋陌然无奈的勾勾嘴角：“国外那群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和别人扯海牙公约，讨厌的很。”

夏语芹很不客气的将一部分行李分给蒋陌然提着，她的眉毛轻扬，疲惫的脸上带着某种自信的光彩：“我在入行之前就把所有的公约和法律记得滚瓜烂熟了，他们想要坑我可能还早得很。”

“哇哦，酷。”蒋陌然衷心的夸了她一句：“国外版权署的人以后看到你估计都会绕着走吧？”

“没有我这样的人给他们找麻烦，他们的工作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又有谁还会开薪水给他们？”夏语芹说完，她与蒋陌然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蒋陌然的车也换成了最普通的家用车辆，夏语芹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放作是大多数人那样，恐怕他们还会用同情的眼神来看着蒋陌然，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悲悯之心，那恰好是蒋陌然最不需要也最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夏语芹现在这样视外物如无物的样子，在她看来才是最好不过的态度。

夏语芹看了看时间，又说：“咱们先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蒋陌然不解，夏语芹在国内还能认识什么人？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记不住那么复杂的路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夏语芹看着路面，嘴角微微一扬，算是丢给她个笑容让她安心。

夏语芹认路的技术倒是不错，就是不怎么记路名。她们两个在市区南部的一栋不起眼的小写字楼外停了下来，蒋陌然看着夏语芹下了车，这就也跟了下去。

“咱们来这里干嘛？”蒋陌然皱皱眉头，没记错的话，这边有两家八卦杂志报社，你不知道街边哪个小摊上吃饭的人就是曾经对你的绯闻大书特书的“写手”，哪个又是让你一夜之间家喻户晓的“功臣”。

夏语芹迈开步子朝写字楼里走去，蒋陌然只能跟着她。前台小姑娘似乎认识夏语芹，她挥了挥手，叫了声：“rain。”

“嗨~！”

夏语芹轻车熟路的和别人打着招呼，引着蒋陌然进了电梯按下了19楼的按钮。

“夏语芹，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见什么人？”蒋陌然猜测着。

夏语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蒋陌然问她：“到底是？”

谈话间，19楼已经到了。

夏语芹拉着她的手腕带她进入某家网络公司大门，办公室里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大多数人都穿着衬衣带着厚厚的眼镜认真的盯着显示屏，还有一些人则在会议室争吵什么，偶尔那些剑拔弩张的人们很突兀的笑作一团。

这个环境和她的圈子有些格格不入，蒋陌然一时没有想到夏语芹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转过头想要问夏语芹一些问题，对方已经先一步迈入这家小公司的工作室，拍着手说道：“伙伴们！”

许多书呆子模样的人终于抬起头朝她们看过来，那些原本目光呆滞或者目光充满疑惑的眼睛顿时变得清明而亲切，他们笑着，唤夏语芹一声：“rain！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