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青山深处有人家 塔隐 1795 字 1个月前

随着原身丈夫的到来, 锦娘的生活开始变成一颠三簸的诡谲画风。

家中不分昼夜都在上演爱情战争。

两个绝世高手过招,再加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徒弟,堪称“好戏”连连, 精彩纷呈。

连续几日,她遭遇“爱情”大浪的夹击,被宠溺得快窒息了。

现在也不敢求什么,只求他们能少折腾一点,让她好歹睡个整觉。

有时,半夜睡得正香,就会听到卧室外又斗起来了。斗争方式层出不穷, 比小孩还幼稚, 比魔鬼还残忍,比赌徒丧心病狂。

两人以她为筹码, 展开一次一次诡异的博弈。每每玩的都是魂魄, 赌的都是生死。

某夜, 她模糊中又听他们在撂狠话:

“三局两胜,谁输了献祭一魂。”

“好。等着你小子呢。”

锦娘心惊肉跳地醒过来, 霍地卷身坐起来, 仰头向黑暗中祈祷:“大慈大悲威德世尊, 求您来收拾一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吧!”

如来世尊不肯显灵!

黑暗中, 两双银眸灿若天星,洋洋得意瞧着她发笑。

阿泰走上来,把妻子摁进被窝,“你乖乖睡觉, 老子有硬仗要打。今天不把他收拾趴下喊爹,老子誓不为人。”

锦娘瞪着一双睡成三眼皮的大眼,抱住他的腿哀求,“赌啥都行,别动不动就把魂儿拿出来玩。还是斗银子吧,我把首饰都捐出来,你们随便斗,好吗?”

男人们发笑。

墨君寰道:“别担心。我们就只是出去下盘棋。”

“别出去,就在这儿下吧。我一点不嫌吵。”锦娘见拗不过,无奈地躺回被窝,“都悠着点,别动不动就玩命献祭。卧室里都阴森了……”

墨君寰在她脚头坐下,笑道,“献来献去,左右在自家人身上。怕什么?”

阿泰也说,“他拿老子当自家人,老子就不能跟他客气嘛。来,兄弟!”

黑暗中,响起来棋盘落子声。轻盈得不打格楞,“嗒、嗒、”滴淌下来。

明明有着急风骤雨的凶残,听着听着,却又不乏岁月静好的况味。

锦娘提心吊胆听着,不一会儿,竟受其催眠,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来,询问输赢。

两人都是嘻嘻一笑,告诉她是平局。

锦娘不怎么信……

可是,她实在瞧不出谁像丢了魂的样子。

这种鸡飞狗跳的节奏下,她的日子迈着醉汉似的步伐向前。照样也一天天流逝了。

天气极冷。

寒气渗透了大山和盆地,处处如静止了一般冰冻着。

因邪教头子放弃了毁灭世界的计划,波谲云诡的天下局势悄然变得太平。村民也从“诅咒”中得以解脱,一切恐惧和荒诞的暗流戛然而止,不再漩动了。

锦娘经常站在竹林边眺望。感觉村庄就像逆来顺受的老黄牛,无论受多少折磨,最后都能原谅这世界,打起精神过日子。

她不由想,道,应该就在这其中吧?

世尊所说“由爱入道”,又是怎么回事呢?

——每个忙于家务的罅隙间,她总是忍不住要参悟参悟这个命题。

一天天过去了,家里两个男人好像斗上了瘾。

或许是因为一体同源之故,他们对彼此了如指掌。输赢往往只在豪微之间。剑逢敌手,旗鼓相当。

他们时而跑去山上过招,打得满山雪雾,鸟兽皆惊;时而深夜坐谈,唇枪舌剑,字字藏锋。

——每次都拿魂魄作赌。

起初锦娘还心惊胆战。

生怕其中一个被玩死,但是随着日子流逝,好像谁也没变成没魂的傻子,她也就淡定了下来。

即便夜里满屋飞着幺蛾子,也照样呼呼大睡了。

他们变着法儿争宠夺妻,好像斗出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手足情。渐渐的,竟然心平气和坐下来,品茗对饮。

一起纵声大笑,一起谈古论今……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后一秒又能花好月圆。两人都绝对的收放自如。

也许,一个棋逢对手的知己,就像真爱一样百年难遇。

锦娘有时觉得,他们好像乐在其中,十分享受。

不知何时开始的,她觉得他们变得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