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美人屠心 寒雪悠 2329 字 1个月前

她睁着眼,眼角红肿,似乎临死前还在哭,那张脸苍白若纸,失却了所有的生机。

叶青微捏紧拳头,而后又一点点剥开席子,露出她的脖颈,她脖颈上一道深红的勒痕,明显昭示了此人是悬梁自尽的,脖子往下是雪白的胸脯,她居然被人扒光衣服就裹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中扔在了义庄门口。

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她脸上的阴影也在摇摇晃晃。

“你……”叶青微顿了一下才咽下了哽咽声,“这就是你所求的吗?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叶青微搓热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让她的眼皮盖下。

“你恐怕也死不瞑目吧?”

“不要希望从男人身上得来的宠爱,那只是一朵中看不中用、容易凋零的鲜花,即便再苦再难,我也要与他们并肩,不,是踩在所有人肩膀上。”

“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叶青微:该不会……王子夏后来会黑化成那个样子都是我的锅吧?

王子夏:我记住你了。

☆、第六十二章 君赠利刃吾同行

叶青微敲开义庄的门, 给看守义庄的大爷一些银子,嘱咐他看好细娘的尸体, 明日她会带来棺椁为细娘收尸。

她则转身重新向花楼走去,她身边经过的是说笑的人群、鲜艳的花灯、明亮的灯火、甜蜜的恋情, 没有知道一个对生活抱有期待的女人死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夜里。

叶青微站在花楼门口, 花楼里的姑娘们慵懒地倚着朱栏, 手里提着一个个花灯,花灯垂下彩色的丝绦, 她们故意移动着花灯, 让这些丝绦落在路过男人的脸上, 像是钓鱼一样, 勾到一个个男人。

叶青微的脚刚迈进花楼,花楼的假母便娇笑着道:“哎哟,这位女客是第一次来吧?您放心, 我们这里的姑娘磨镜也会, 包您满意。”

叶青微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虽然看不到脸,可她的身段却也十足勾人,大厅里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妖娆的身段上。

假母张开双臂,像是在维护着她一般,将她引到楼上。

“哎哟,这女人就是没有感受过男人的好才会来找女人来玩什么磨镜, ”楼下的男人调笑着,“小娘子且来试一试, 我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假母回过头,脸上扬起笑,挥着手中的团扇道:“哎哟,这位郎君别说了,这位女客可是我们大老板打过招呼的,您就别让我们难做了。”

那个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假母引着叶青微到一间房内,叶青微淡淡道:“大老板打过招呼?你们这也是米家的产业。”

假母笑了一下:“这等伤风败俗的产业米老板是不愿意承认的,我们只是借着米老板的威风来扯大旗。”

叶青微低声道:“这米老板不但开商铺,还收保护费?”

假母笑道:“抬出米老板的名号,各处也都愿意多给我们一个面子。”

“他跟你打过什么招呼?”

假母捂着嘴笑呵呵道:“米老板说了,若是有个身段绝顶、容貌绝顶、聪明也绝顶的小娘子,那便是专门替他花钱的人,要我们都给她行个方便。”

叶青微本来想要点头说他真是有心了,假母却又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暧昧道:“你们小两口多有情调。”

呸,谁跟他是小两口了。

叶青微盯着假母道:“我来是想要问你一事。”

假母也找了个凳子坐下,摸着丰满的胸脯道:“小娘子请问,看在米老板的面子上,小的也不敢有所隐瞒。”

“你们刚才抬出去一具尸体。”

假母面色一僵,她想了想,放下扇子道:“既然是米老板的人,那小的也不敢隐瞒,干我们这一行的死几个女孩子是常有的事儿,毕竟一身脏,即便不死,也全身都是病。”

叶青微冷冰冰道:“我检查过她的尸体。”

假母立刻道:“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她是上吊死的,当初是她郎君将她卖进花楼的,估计她是想不开就自寻短见了,这在楼里并不少见,夫君卖娘子的,爹娘卖女儿的,哥哥卖妹妹的,儿子卖娘的,都是说你先忍一忍,等家里有了钱就将你赎回去,可最后几乎没有一个是被赎回去的。”

假母摇着扇子叹息:“花楼里卖的是笑,笑背后却都是眼泪,我干这一行几乎干了一辈子,看得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要我说啊,小娘子千万不要想着为家里奉献自己,能被家里卖进花楼里来的,家里人全都是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的。”

“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楼里的姑娘大多是自愿的,那细娘被她郎君拉进来的时候,虽然泪流满面,也点头同意了,还说这是她能为她的郭郎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真傻!”假母薄唇一张一合,那张被细粉填满沟壑的脸显得几分空洞。

叶青微眯起眼睛:“你没有逼过她接客?”

假母拿着扇子磕了磕桌面:“小娘子说看到她的尸体,我便知道小娘子介意什么了,楼里的姑娘刚开始都是同意来的,后来又反悔,要死要活不接客,我们不可能就这么任由她们的,小娘子可以出门打听打听,我们楼里调教姑娘们的手段是最轻的了,不打你,不折磨你,只是不给你穿衣服,让你抛弃掉羞耻。”

假母拿出腰上挂着的烟杆,添了些烟丝,打着火,慢吞吞吸了一口,烟雾遮蔽了她苍老的脸,也遮蔽了她空洞的神情:“既然都来到楼里了,还留有羞耻只会让自己活得更加难受,不要脸些,权当作享受,才能活得更好。”

“我们也怕她出事,把她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收走了,谁能想到她扯了床帐勒死了自己?也是赶巧,那东西往常可没有那么韧。”假母抿了一口烟,从腰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张卷成小卷的信递给叶青微。

叶青微不解地望着她。

假母笑道:“这是她留下的遗书,说是交给米府的叶小娘子,我想就是您吧?”

叶青微接过卷成小卷的信。

假母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您看信了。”

她走到门边,突然转身道:“叶小娘子。”

叶青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