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宠妾 小宴 2377 字 1个月前

应小檀随着他的话渐渐回神,这才想起来赫连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偏首向窗外看去,夜色如墨,廊下的灯笼映在窗纸上是一片昏黄。赫连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笑问,“想什么呢,还想刚才的梦?”

“没有……”应小檀转回身,“现在什么时辰?王爷怎么来了?”

赫连恪伸手替她别了下耳畔的碎发,刻意放柔了声,仿佛生怕惊坏了应小檀,“这几日朝廷的事忙得撂不开手,父皇申饬太子,二哥又不理俗务,许多事便落到了我和四弟身上……是以这才抽出时间来看你。”

不像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倒好似在解释什么一般,应小檀狐疑地打量了赫连恪一下,“可……天都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在我房里?”

“本来只是想看你一眼,没料到你正做噩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叫都叫不醒……花末儿说,你这样好几天了?”

应小檀没答话。

只是看她一眼?却在这个时辰?

应小檀眼神里是怀疑,赫连恪却坦坦荡荡,嘴角还挂着包容的笑。

他确实仅仅是为了过来看应小檀一眼,应夫人派人给他捎了信,先是描述了应小檀的病状和太医的诊断,又附了药方以作证明……最后,应夫人委婉地提点了一下,如果他有时间,便到云清观来看看小檀。

这不是他第一次从应夫人口中得到小檀的消息了,他最近才发现,应小檀有时为了瞒着他什么事,甚至会规避天绮,而福来寿这边一旦得不到话,赫连恪便犹如夜行人,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他的小檀在哪里,在做什么,除了每日案牍劳形,尽可能抽出工夫去看望她,别无他法。

好在,他软硬兼施,暗示应夫人可以私下派人送信给他,毕竟,他□乏术,有心关切应小檀,却难免鞭长莫及。

这一次,应夫人果然派上了用场。

赫连恪拿到信那一日,又是提心吊胆,又是忍不住舒一口气,看样子应小檀照旧是避着天绮了,不然不会过了这样久,福来寿都对此一无所知。

再顾不得许多,把事情往四弟身上一推,他连夜催马上山,想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身边。

惊喜也好,安慰也罢,看到她,让她知道他唉挂念她,便足够了。

可是赫连恪压根没想到,应夫人所说的“夜有惊梦”,已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他看着她梦魇,闭着眼竟都是嚎哭,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层出不穷,连梦呓都是颤抖着的。

赫连恪试探着唤她的名字,可恨她无动于衷,反倒在被子里挣扎得更厉害了。他没办法,只能凑近了去听应小檀在念叨什么,而等离近了,赫连恪的心愈发冷了下去。

她在求饶,念得还是他的名字。

她求他不要杀他,一遍遍,从王爷喊到赫连恪,又委屈地、惊惶地……甚至还带着不忿地唤着王爷。

他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害怕?怕到每一晚的噩梦都是他?

赫连恪不忍拿她发作,转过头便吩咐福来寿把所有伺候应小檀的人都叫来跪着,更是一个没绷住,隔着屏风就对太医破口大骂。

但转过头来,面对应小檀,他依旧是风轻云淡,仿佛一无所知。

没从赫连恪的表情里看出破绽,应小檀只好老实答话,“有几次了……不过不严重,大抵是白天贪睡,晚上就难得好眠。”

赫连恪颔首,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应小檀,“嗯,既然不是大事,还是不吃药的好,是药三分毒,你目下还是该以滋补为上……好了,继续睡吧。”

应小檀被赫连恪放倒在床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床的内侧,“往里些,本王就在你这凑合一宿了。”

“这怎么行?”应小檀揪着被子瞪眼,她在月子里至多让花末儿拿手巾擦一擦身上,没沐浴,怎么敢叫赫连恪近身?

赫连恪竟难得表现出不容抗拒的强势来,蹙眉道:“怎么不行?本王明日一早还要回京里去,再睡一个时辰就不错了……你还要胡闹什么?”

她哪里胡闹了!

应小檀没敢喊出来,只是目不错珠地紧盯赫连恪。

谁知,赫连恪从善如流,自己脱了皁靴就往应小檀的被子里钻,沾上枕头就闭了眼,仿佛困乏到了极致,再多说一个字都会累死。

应小檀被干晾在边上,却是拿赫连恪无可奈何。

半晌,就在应小檀以为赫连恪已经睡着的时候,男人的手臂忽然压在了她肩头,“别坐着了,来睡觉……都说过了,本王不嫌弃你。”

他人没睁眼,手上的力道却叫应小檀摆脱不了。

委委屈屈地躺下来,赫连恪手臂一勾,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他胸口有着陌生的气息,他束缚她的臂膀让她浑身僵硬,他的喘息声太重,根本没法让人安宁……可她竟极快地入睡,一夜无梦。

朝霞洒到了房间里,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应小檀才醒来。

赫连恪的身影已一无所踪,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在应小檀面前提起他,就像是昨晚的一场梦。

应小檀怔愣,坐在床上半天都不曾回神。

终于。

她看到了妆台上压着的赫连恪的玉佩!

是真的!

应小檀都没察觉,她竟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花末儿,去把那个给我拿来。”

是赫连恪的字笺——多加餐饭。

应小檀忍不住笑了下,是没有理由却发自内心的轻松。

久违的轻松。

·

很快,应小檀总算熬出了月子。

她第一件事便是麻利儿地吩咐花末儿备水洗澡,应夫人隔着屏风打趣女儿,“之前二十多天都不嫌脏,怎么王爷一来你就急成这样!”

应小檀银牙咬碎,才壮着胆子跟母亲顶了句嘴,“回头娘也一个月不洗,和爹爹躺一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