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瑶应了一声，领了自己的丫鬟婆子出门。杨家的祖宅修建的还很是富丽堂皇的，不过舒曼瑶可不打算走远，万一被谁碰了撞了，她都没地方说理去。

刚在亭子里坐下，就见杨冰也跟了出来。

“二嫂。”过了行了礼，舒曼瑶也不好赶人走，就示意她在一边坐下了，杨冰长相也很出众，性子很是温婉，慢吞吞的给舒曼瑶剥了些瓜子，才开口说道：“二嫂，今儿会带成妈妈和珍珠回府？”

舒曼瑶笑眯眯的点头：“既是祖母给我的，自是要带回去的。”反正老太太也说了，是伺候她的，不是伺候他的，别看一个字的差别，回头她处理珍珠的时候可是区别很大的。

杨冰抿了抿唇：“二嫂，若是你要将人带回去，别让珍珠贴身伺候你。”

舒曼瑶微微有些惊讶，杨冰有些尴尬，却也没隐瞒：“祖母原先是打算让珍珠去伺候二哥的，珍珠也应了，她对二嫂你不怀好意。”

“多谢二妹了。”舒曼瑶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杨冰的头发：“你今年多大了？”

杨冰微微侧头：“十五岁了。”

舒曼瑶收回手，一边吃瓜子一边随意的问道：“平日里在家喜欢做些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在家也就是做做女红针线，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杨冰虽然有些害羞，却还是落落大方的回答：“我姨娘早些年在世的时候，常让我学些厨艺，不过厨房的东西都是有数的，我学了两次就没再学了。针线女红倒是常用的，平日里就给祖母和母亲做些衣服鞋子之类的。”

舒曼瑶点头，杨二婶那性子，真不像是会宽待庶子庶女的。只看杨冰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杨萃盈在的时候，杨冰那衣服首饰就是不好，也不会太差，现在杨萃盈进宫了，杨冰的待遇就是一落千丈了。

就她这会儿身上的衣服，舒曼瑶都能看出来是去年的料子和款式了。若是杨萃盈还在，这会儿就该是做新衣服了。

“二嫂，我能不能去找你说话聊天？”说了一会儿，杨冰忽然开口问道：“我想出门走走，大姐姐进了宫，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可以，你若是想过去，直接过去就行了。”舒曼瑶笑着点头，正好，她也想找一个人了解杨家老宅的动静，杨冰既然想和她亲近，她也就不会推辞。

☆、第149章

用午膳的时候,杨二婶是又想办法折腾舒曼瑶了，笑眯眯的站在老太太身后,很是和蔼的看舒曼瑶：“曼瑶进门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正正经经的伺候过娘用膳,这会儿不如曼瑶就表露一下你的孝心？”

“二婶这话可说错了,孝顺这种事情，不是说伺候祖母用一次膳用两次膳就可以了的,要真是这样,我我天天来这里伺候着祖母用膳，岂不是要皇上给我发个天下第一孝顺的匾额？”舒曼瑶笑盈盈的说道,伸手摸了摸肚子：“真正的孝顺，是让祖母能看见家族的延绵血脉的流传，祖母难道不高兴家族更人丁兴旺吗？”

杨老太太皱着眉转头看杨二婶：“一会儿不说话你能憋死是不是？”

杨冰赶忙上来打圆场：“祖母,娘亲今儿身子有些不舒服，二嫂又有了身子不耐久站，不如祖母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伺候祖母用膳？”

杨老太太看了看她，杨冰忙拿筷子夹了老太太最喜欢的菜：“祖母，您就给孙女儿一个表现的机会吧，若是孙女儿做的好，您等会儿多赏赐孙女儿一番，要是孙女儿做的不好，您也好指点孙女儿一番啊。”

杨冰说话好听，语气也拿捏的很到位，老太太脸上那一点点儿的怒气，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不在意的点点头，示意杨冰给她夹菜。

舒曼瑶是很看不惯杨老太太的作态的，自己有手有脚却非得别人伺候着，就算是为了彰显你那身份地位，家里有丫鬟有婆子，谁不能给你夹两筷子菜？就是将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全部集中起来，一人给杨老太太夹一筷子，也足够杨老太太吃饱了。

放着丫鬟婆子不去用，非得让晚辈伺候着用膳。不是儿儿媳就是孙媳，这不，连孙女儿都用上了。也不知道杨二婶和杨大嫂是怎么忍受了这么些年的。

舒家是书香世家，规矩是比杨家更多一些的，但舒家就没这种让晚辈伺候着用膳的规矩。舒老太太不管什么时候，要么是自己动手，要么就只是叫了丫鬟，别说是孙女儿了，就是儿媳都不用站太久的规矩。程氏当年进门，也就前三天站了一会儿，以后老太太用膳的时候，她也就象征性的摆个碗筷罢了。

好吧，婆媳之间，好像杨家的这样才是挺正常的。舒曼瑶心里摇摇头，幸好她没和杨家老太太住在一起，要不然，不出三个月她都能受不住了。

杨冰辛辛苦苦的伺候老太太用完了膳，这才告退出去，到花厅去用自己的午膳。舒曼瑶打了个呵欠，看杨老太太：“祖母，若是您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子的缘故，最近总是有些犯困。”

杨老太太点点头，叫来了珍珠和成妈妈：“这两个人你带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只管让她们来说一声。”

这句话可不是在关心舒曼瑶，而是在警告舒曼瑶，这两个人是她老太太送出去的，以后时不时的还要到杨家老宅这边来的，让舒曼瑶小心点儿对待，若是让这两个人回来告状了，那舒曼瑶就等着瞧吧。

“是，多谢祖母了。”舒曼瑶也不在意，点点头就起了身，带着丫鬟婆子回自己府上。陈姑姑领了景春景秋迎过来，舒曼瑶指了指成妈妈和珍珠：“这两个，是原先贴身伺候祖母的，现在给了我。咱们身为晚辈，就是得孝敬长辈，这长辈赏赐下来的，哪怕是猫猫狗狗，咱们都得给几分面子。”

珍珠虽然没说是昂着头吧，却也是没见多少恭谨。成妈妈是人精了，一下子就听出舒曼瑾话里的讽刺，脸上端着笑说道：“少夫人言重了，奴婢等人也不过是伺候老太太时间长了，有些经验罢了。”

舒曼瑶挑眉笑了一下，又转头对陈妈妈说道：“所以啊，咱们得将成妈妈和珍珠姑娘供着才行，可别让成妈妈和珍珠姑娘受了委屈，回头找祖母告状了，那显得我对祖母多不尊敬啊，妈妈你说是不是？”

陈妈妈不苟言笑，严肃认真的点头：“夫人说的是。”然后皱了皱眉，扫了一眼成妈妈和珍珠，一板一眼的说道：“夫人，奴婢瞧着，成妈妈和珍珠是有些不懂规矩的。一来夫人是朝廷诰命，应被人尊称一声夫人的，二来老爷和杨家已经分家，咱们现在是独立门户，还是应该称呼夫人一声夫人才对，成妈妈和珍珠姑娘都叫错了。”

其实夫人这种称呼，不是谁都能用的。也就得了朝廷诰命，三品以上的，才能被称为夫人。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计较这个。大家都这么称呼，朝廷也是法不责众，反正不过是女人的一种称呼罢了，计较了也没什么好处，不计较还能让人觉得朝廷大度些。

成妈妈脸色顿时变了，杨家老宅一直是这么叫的，她也就没想过这称呼合不合理，却没想到，今儿刚到了杨府，就一下子被挑出来问题了。

珍珠倒是不慌不忙的给舒曼瑶行礼：“夫人，这位妈妈怕是听错了吧，奴婢这会儿还没开过口呢。”

陈妈妈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规矩就是更不好了，在夫人面前，不行礼不开口，你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怎么，是不是还等着夫人给你行礼问好？”

没等珍珠开口，成妈妈忙笑道：“这位老姐姐，我不过是一时口误说错了，”又转头给舒曼瑶赔礼：“少……咳，还请夫人原谅老奴这一回，也是老奴口快了，夫人回老宅那边的时候，老奴等人为了和二夫人区分开，这才加了个字，夫人待人一向宽和，还请别和老奴计较了。”

舒曼瑶瞧她一眼，转头看陈妈妈，继续自己之前的说辞：“所以，陈妈妈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成妈妈和珍珠姑娘，可千万别让她们两位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那些脏活累活什么的，就别安排给陈妈妈和珍珠姑娘了。”

陈妈妈点头应下：“是，夫人您就放心吧。”又转头看成妈妈和珍珠：“两位随我来吧，我给两位安排一下差事。”

珍珠皱眉说道：“妈妈，我们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来贴身照顾夫人的，若是离了夫人身边，回头老太太知道了，定然会是说我们偷懒不愿意照顾夫人的，还请妈妈体谅，奴婢是要守在夫人身边的。”

“这倒是不用，你规矩不行，先下去学学规矩再说。”舒曼瑶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也说是了，以后是要贴身伺候我的，若是你规矩不行，我带你出门岂非是丢脸丢到外面去了？”

珍珠气的脸都红了：“我规矩怎么不行了？”

“你看看，在夫人面前，你都能自称我，还发脾气，你这是学过规矩吗？”陈妈妈眉头皱的死紧，又看成妈妈：“成妈妈，你说，珍珠姑娘这样，是有规矩吗？”

成妈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说珍珠没规矩吧，自己和珍珠才是一边儿的，说珍珠有规矩吧，那刚才的话，确实不像是有规矩的。

陈妈妈却不打算给这两个人面子，立马叫来了另外的婆子：“拉了珍珠姑娘下去，今儿开始，珍珠姑娘要开始学规矩，你们将人安排到东边的那个屋子里了，至于成妈妈，也先住到东边那屋子里去吧，你和珍珠姑娘是一起的，两个人住一起平日里也好照应一番。”

东边的屋子在哪儿？在府里的最东边，平日里是府里的三等小丫鬟们住的。大丫鬟一般都是跟着主子住，二等的丫鬟是在西边，三等的是在东边。婆子们一般都是成了家的，要么是在前院要么是在府外。

有陈妈妈在，舒曼瑶也没将珍珠和成妈妈当回事儿，自己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觉。起床的时候才半下午，到书房画了幅花儿，写了几个字，磋磨到黄昏，夏夕过来请示她准备什么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