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黑店小娘子 阿琐 2593 字 1个月前

凌朝风又道:“既然你不愿做我的妻子,昨晚给了别人的那两吊钱,打算怎么还给我?”

“你、你看见了吗?”小晚的身体微微颤抖,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会干活,我干活赔给你成吗?”

凌朝风毫不讲情面:“那从今天起,就在店里干活,直到干够两吊钱,或是你爹来了为止。”

小晚好生委屈,到底哽咽了:“凌掌柜,你真的会去找我爹吗?”

凌朝风打量了她一眼,漠然离去。

小晚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不让自己哭,见他走开,又想起昨夜的事,一路小跑跟上来,怯怯地问,“凌掌柜,昨晚是你救我的吗?谢谢你,后来那个婆婆怎么样了?”

可凌朝风不理她,径直走进客栈,朗声吩咐众人准备迎接贵客,而后才回眸看向穆小晚,目光深邃神情复杂。小晚心里一颤,赶紧跑进来,拿过正在擦桌子的张婶手里的抹布,努力地把八仙桌擦得锃亮。

“这……”张婶不解,笑问,“掌柜的,新娘子怎么能干粗活呢,这可……”

凌朝风淡淡:“让她做便是了。”说罢,叫住了从后厨过来,与小晚差不多年纪的大小伙子,吩咐道:“二山,下午随我去码头等官船,迎接孙大人。”

那之后,凌朝风上了楼,小晚一口气把店里的桌子全擦了,麻利地跑来问张婶:“还有什么活儿,婶子,你吩咐我吧。”

张婶不置可否,转身见丈夫走出来,自家男人冲她点了点头,她才道:“我们一起去整理客房,今晚有贵客到。”

小晚是个勤劳的姑娘,虽然对客栈里的一切都很新鲜好奇,但手里的活儿绝不偷懒,两人一间一间客房打扫过来,很快就到了中午。

“新娘子,咱们下去吃饭吧,饭好了。”张婶站在客房门前,对正跪在地上抹地的小晚说,“干了一上午,饿了吧。”

小晚被带到了楼下,店堂里依旧没有客人,一张八仙桌上,摆了三餐一汤还有米饭馒头,长相彪悍霸气的彪叔和那肤色黝黑名叫二山的小哥,已经等在这里。

她才走到桌边,便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小晚很自然地抬眼看,半天功夫,凌朝风换了一件袍子,天青色的长袍,在他身上添出几分淡泊,不过小晚没敢仔细看,而她被安排和凌朝风坐在一条长凳上。

在凌霄客栈,掌柜的与伙计同吃同住,午饭虽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可汤是鸡汤,金灿灿的油花飘在汤面上,炖得酥烂的鸡肉,张婶轻轻一撕,就把整只鸡腿放进了小晚的碗里。再有番茄炒鸡蛋、辣椒炒肉片,还有一盘碧绿碧绿的青菜,一桌子红的绿的,小晚从前过年也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

“新娘子,你要多吃点,干了一上午的活,把所有房间的地都擦干净了,累坏了吧。”张婶像是故意说给凌朝风听的,一面给小晚夹菜,她的面前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凌朝风淡淡的,自顾自地吃了一碗米饭,见小晚只捧着一只馒头慢吞吞地啃,漠然起身,吩咐彪叔:“把今晚的菜单拿给我看。”

彪叔应着,凌朝风便上楼去了,他扯下另一只鸡腿塞给二山吃,一面舔了舔手指,看着只啃馒头的小晚,与妻子对视了一眼,张婶便凑在小晚耳边轻声说:“这桌上都是猪肉鸡肉,炒菜的油也是我们自己榨的花生油,可香了。”

小晚抬起迷茫又害怕的双眼,张婶温柔地说:“咱们店里不杀人,也不卖人肉包子,你别听外头的人瞎说。好孩子,吃吧。”

“婶……咳咳……”小晚心里委屈,又想开口说话,不想把一口馒头噎在咽喉,憋得原本苍白的小脸儿红得发紫。

“慢点儿慢点儿。”张婶连忙给她盛了一碗汤送下去,“你看你只吃馒头,能不噎着吗?”

听见动静,凌朝风在二楼稍稍探出身子往下看,便见张婶抚摸着穆小晚瘦削的背脊,而她犹犹豫豫地,终于往嘴里送了口菜。

隔着一层楼,都能看见她眼睛一亮,精神大振,身上又透出了昨天雄赳赳冲向白沙镇时的气息。

正文 007 这戒指不是我的

彪叔做的饭可好吃了,饱餐一顿的小晚,越发有了精神和力气,干活时脸上都是美滋滋的。

凌朝风下楼预备去码头迎接官船时,正遇上小晚抱着一大摞替换下来的床单枕巾,她和张婶笑眯眯地走过来,可一见着自己,立刻收敛笑容放慢脚步,低着脑袋躲在张婶背后。

楼底下,二山拿着马鞭已在等候,凌朝风大步而去,只听得外头马儿嘶鸣,接着便是利落迅疾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们干活儿吧。”张婶对出神的小娘子说,“太阳落山时,客人就要来了。”

小晚连忙跟上,两人在后门外的井水边洗床单枕巾,洗到一半时,彪叔给送来俩大苹果。

彪叔把大的给了小晚,小晚想要吃小的,推辞之间,再次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痕,而先头干活时,张婶就瞧见了。她伸手想看一看,小晚躲过了,捂着自己的衣袖,垂下眼帘吃苹果。

“甜吗?”

“嗯。”小晚轻声说,“我很久没吃过苹果了。”

张婶摸摸她的脑袋:“慢慢吃。”

小晚没有多话,有的吃她便吃,将来离了这里,怕是再也吃不上这些好东西。虽然婶子是好人,彪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坏……可是她害怕凌朝风,她怕凌朝风打断自己的腿。

吃完苹果,先洗手再洗衣服,小晚又看见玉指环,却是在水里也摘不下来,她伸手问张婶:“婶子,这戒指,昨夜我就戴着了吗?”

张婶摇头:“不知道呀,怎么了?”

小晚说:“这戒指不是我的,我也摘不下来。”

张婶伸手帮她,果然摘不下来,找彪叔挑了些花生油抹上,也是摘不下来。漂亮的小娘子,一双手却不怎么样,像是生过冻疮,关节有些肿大,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摘不下。

“昨晚洗澡时,我就戴着了吗?”小晚问。

“你要问掌柜的才行。”张婶捧起洗好的床单准备去晾晒,很自然地说着,“是掌柜的给你洗的澡。”

小晚呆滞地看着张婶,张婶奇怪地看着她,半晌才明白过来,尴尬地问:“你不知道?”

那之后,小晚躲在楼上,坐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彪叔夫妻俩忙进忙出的,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小娘子就像石雕似的定在那儿,可怜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目光是死的。

但眼下,容不得他们来照顾小晚,暮色徐徐降临,轰隆隆的马蹄声车轮声便近了。

“孙大人要到了。”张婶在楼下对小晚说,“你回屋子去吧,他们人多,没什么事不必出来。”

小晚一怔,听见门外像是有好多人的动静,这才从楼梯上站起来,回到了她的“婚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