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与权谋 故宅骑士 2461 字 1个月前

八月初一,是孔家老祖宗的九十大寿。逢九逢十,这种大寿是不避礼的。哪怕国孝撞上老人大寿,礼仪上都允许老人小小操办一场,只是不能铺张罢了。

别说现在乡试推迟了,就是没推迟。这个大寿也是照过不误。

章年卿上次被人哄着吃了壮。阳药膳之后,饮食起居一直很小心。宴席上见着孔仲令,心里一沉。孔仲令没有子嗣,每逢红白喜事,总是送过礼便走。

老祖宗大寿,也只是凑上去夹趣说几句。见着小辈过来彩衣娱亲,便悄悄退下。今日孔仲令却一反常态的留在宴席上。

事出无常即为妖。

章年卿立即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筷子,不再多沾一口。

然而为时已晚,章年卿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想吐。竟不是春。药,也不是迷。药。

章年卿撒腿往出跑,扶着一颗老树,大吐特吐。小心的不弄在衣服上,生害怕哪里冒出来一个‘丫鬟’‘姑娘’要扶他去换衣裳。

……真是高明,旁人见了也只会以为他不胜酒力,或是宴席上吃坏了什么东西。

他吐得昏天暗地,还不忘想,得去叫毛竹过来。他这样怕是回不去了。

章年卿迷离着双眼,忽然远远见着冯俏焦灼的走过来,连声问他怎么了。说着还要扶他回去,“章郎,慢点,我搀着你。”

章郎?

章年卿用力推开她,斩钉截铁道:“你不是幼娘!”俏俏才不会这么叫他。

那女子一笑,灿若春花,娇声道:“天德哥,换个叫法你就不认幼娘了。”

章年卿脑子轰的炸开花,揉着眼睛,定睛一看,果然是冯俏的脸。俏俏爱看戏,总爱浑叫他。后院搭的戏台子……

——他彻底懵了。

第80章

内院和花园隔着檀木屏风,女眷都在这边听戏。

冯俏没想到缑秀也会来参加孔家的宴席,转念想到她如今的待嫁之身,顿时明白几分。缑秀穿着绯红色通袖褙子,粉色百花裙,无精打采的坐在宴席上。

冯俏无意中瞥她一眼,总能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冯俏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不与她直视。

“章夫人,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缑秀忽的站起来,径直问她。

面对众人的目光,冯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缑秀坐的离冯俏有些远,闻言立即挪到她身边,和一个面生的妇人换了位置。

不一会,缑秀就‘失手’打翻酒盏。

眼看酒水就要污到冯俏的裙子上,冯俏眼疾手快的避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缑秀呐呐的,没想到冯俏动作这么敏捷。一咬牙,自己蹭上去。低声问冯俏:“章夫人,能陪我去换身衣裳吗。”竟是打定主意和要和冯俏独自说话。

冯俏本不欲理她,又怕再生什么事端,便跟着一起去了。

缑秀说的都是前尘往事,说她和章年卿定亲的过往,说她这些日子的迷茫。

冯俏总算有些明白章年卿这几天吃干醋的滋味。缑秀不想嫁给王国舅,却违背不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冯俏不解的问她,“你是要和三爷再续前缘?”

缑秀摇摇头,难以启齿道:“他不会帮我的。”她知道他的秘密,他只会杀了她。父亲说,王国舅突然要娶她,这件事本就处处透着诡异。也许她一嫁过去就会没命。

缑秀不知道自己还能选择什么,也许,她唯一能为这个家做的。就是帮哥哥一次,让他在这次乡试上顺利拿到好名次。

缑秀怔怔的,眼泪顺着俏脸滑下来:“我不想嫁给比我爹还大的王国舅。”

这话冯俏不好接,只能含蓄道:“婚姻大事,岂能由自己做主。”

缑秀却像没听懂一般,绝望哭道:“你嫁的好,自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冯俏无奈苦笑:“缑小姐,你这话说的过分。我和三爷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名。你们之前如何,一概与我无关。你若不信,他日你嫁进京城,我大可以把我们的婚书拿给你瞧。”

缑秀咬着唇,半晌不说话。冯俏走在她前面,她看着冯俏玲珑生姿的背景,发自肺腑道:“冯姑娘,你真好看。”

冯俏心里一紧张,下意识就往她手里看又没有刀子剪子之类的东西。云娇和珠珠也顿时紧张起来,前后扫过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主仆三人更紧张了。

冯俏匆匆找借口告辞,再也不肯带她去换衣服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反正她又不是今天的主人。主仆三人脚步加快,迅速回到宴席中间,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宁下来。

珠珠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她这是不是有问题?”珠珠指着脑子的部位,比划道。

冯俏心情复杂,缑秀怪怪的,确实挺吓人的。

约莫过了两炷香,缑秀还没回来。冯俏的心立即悬了起来,“糟了,她该不会去找天德哥了?”

冯俏立即找了个不舒服的理由告辞,席上只以为她是躲清闲。彼此心照不宣,笑送她离开。还劝慰道:“要好好休息。”还有那笑容暧昧的,促狭道:“是该照顾好身子。”

冯俏没有回‘秋来意’,绕过抄手游廊,找了处清净的地方。让珠珠去找毛竹,一问才知,章年卿果然不在席上。

“呕!”章年卿胃里翻江倒海,又吐了缑秀一身。

缑秀将他扔在八仙桌上,急忙用手帕擦身上的秽物。章年卿趴在桌子上,嘴里泛起酸苦。朦朦胧胧看着绯红色的身影用力和自己衣服较劲。

章年卿再度确信,这不是他的俏俏。他头痛欲裂,胃里也像打仗一样。但不得不承认,他感觉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身子轻的快要飘起来。

章年卿甚至觉得,他能驾风而去。身体上那点不适合痛楚,已经不能称之为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罩着,感觉有些麻木。唯有精神世界在纵情狂欢。

他竭力保持着理智,摸索着茶杯,倒冷茶往嘴里灌。可怕的事,他居然找不到自己最嘴在哪,冷水顺着自己脖子灌进去,一个冷激灵。

章年卿从云端回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