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小子见长安行事大方,本还当是府中哪位管事嬷嬷的娘家人。此时听完她的说辞,一道闷雷劈在头顶上,顿时生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他捏着手里还没捂热的银两,手心用力的咯咯响。门房小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大对。心中辗转半天,他默默躬下了腰,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说得可当真?抱错孩子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您当真没找错人家?”
“小女是打听才来的,”长安自作不知地摇头道,“姑且算来碰运气的。”
门房吐出一口气,骤缩的心口慢慢缓和了。
“这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似乎察觉自己口气太过严厉,小心起见,门房小子斟酌地改口道,“信口开河,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年前家中祖母大病一场,本以为熬不过去,特意将小女叫道身边,将小女的身世和盘托出。”长安却半点不受他威吓,一幅无辜的模样,“她年纪大了,不大清楚小女的生身父母是到底何种身份,只说小女的爹娘皆是京城的贵人,气度非凡,父亲的名字,似乎叫安澜。小女上京打听了这两个月,别的什么都没打听到,只打听到这里曾有位叫安澜的……”
“安澜?!”
长安点了头:“对,姓姜,安澜,京城人士,贵人。”
这几句话说出来,门房小子冷汗又飙出来。
长安道:“小女不知什么安澜,这两个月便一直在打听叫安澜的人……”
“姑娘当真不知安澜是什么吗?!”门房小子激动的嗓门都劈了。
安澜可不是名儿,那是他们家已过世侯爷的封号!
“小女身上有一块玉牌,听说是娘亲亲手挂小女脖子上的。”长安避而不答,径自道,“那乡间妇人虽仓促之间换了人,却没来得及取下小女的玉牌。”
门房小子只觉得,手心的这枚银子颇有些烫手。
他小心翼翼地睨着眼前的少女,只见这少女哪怕衣着朴素,样貌气度却不像一般人。他年纪小,没见过已过世的侯爷侯夫人,不知两人相貌。但可以肯定的是,府中那位郡主,跟长公主是丁点儿都不像的。他一时间想信又不敢信,心中几番辗转,拿不定主意。
若府中那位天之骄女的郡主当真是个假货,真郡主却被丢在乡间十四年,且不说这其中曲折到底要如何。就说这真郡主进了府,那可是要翻天的!
“不若这样,小的先进去给主子报个信儿,姑娘先稍等片刻?”
门房小子心口怦怦跳,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若这位当是真郡主,那他今日报的这信儿卖的这个好,可就是登云梯!!
长安点头,“你且去吧。”
门房小子不敢耽搁,忙不迭地就往府中冲。
就在长安焦灼地等待之时,一群人不知打哪儿冲出来。在两人猝不及防间,一麻袋将长安从头套到了脚。周和以虽有察觉正要动手,身子却跟不上他的反应,正要暴起呢,后脑勺便遭遇了两下重击。
只见周和以额头的血飙出来,他晃了两晃,整个人轰然地倒在了地上。
而套住长安的麻袋被人扎紧了口子,装进台阶下的马车里,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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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贼人动作太快, 公主府一直盯着的门房连反应都不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长安那么大一个人便被人给套着装走。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门房跑出来, 就看到周和以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迅速染红公主府门前的地砖。
他扶着周和以的手都在微微颤, 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 这是发生了何事?何处歹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公主府门前行凶掳人?!
然而那一波人动作飞快,马车转眼就消失在巷子口。
正巧候在巷子口的小七察觉到飞驰而过的马车, 顿觉不对, 催促着常松赶骡车过来瞧瞧。这一瞧才发现, 自家少奶奶好端端的人不见了, 而少爷倒在血泊里。血染红半身衣裳,脸刷白如纸。常松这颤巍巍的,差点没吓眼一闭厥过去。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过是来寻亲为何会变成这样?!
常松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年前陆家就遭了一次大难,如今又出事, 老天爷这是想叫陆家死绝么!心里这般恨着,常松仓促跳下骡车。可太急, 一条腿卡在骡车的车辕, 叫他直接一个猛子从骡车上栽下来。
若非小七眼疾手快托他一把,常松当真得栽个头破血流不可。
翠娘抱着小包袱连忙下来, 拎起裙摆就往台阶上跑。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公主府门前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那门房扶着人, 一时间不知是弄进府还是送下去。
常松瘸着一条腿,跌跌撞撞的,差点没一头磕死在石阶上。小七最快, 冲上去就把周和以从公主府的下人手中接过来。平日里安静得跟个影子似的人这时候倒显出来,只见他抱起周和以,指着门房无声示意翠娘问,自己则迈开腿往附近的医馆冲。
别的什么都是不急一时,以这满地的血,再不救人,主子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小七这时候也不隐藏,轻轻一跃,只身便飞上了两丈高的院墙。周和以这么大的块头在他手中仿佛一张薄纸,抱着在高墙之上飞奔毫不吃力。常松哆嗦了半天转头跑下台阶,小七带着周和以已经没影儿了。
常松心里又惊又惧,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如何是好。
哆嗦着爬上骡车,心里记挂着长安的去向却又更怕自家少爷会至此没命。都顾不得翠娘没上车,甩起鞭子慌不择路地驾车就要去追小七。
不管怎样,如今救少爷的命才是首要!
翠娘被公主府的门房给带进了侧门耳房。说实在的,门房也没料到青天白日的会发生这样稀奇的事儿。翠娘问,他便语速奇快地将事情始末给交代给了翠娘。且不说翠娘这边惊慌失措,就说先前替长安递话的那小厮,一股脑儿冲到二门,被管事的给拦下了。
公主府不是一般人家,自来规矩极大。
从外院到内院,三道门,每一道都是有管事在看管着的。二门的管事是个妈妈,姓刘,天生一张款下颚的大方脸,断眉,三角眼,瞧着很是不好相与。府中人就是看中了她这面相,能镇得住人,才叫她守着这二门。
毕竟内院的两个主子都是女眷,长公主金尊玉贵不必说,小主子还未出阁呢,可千万莫被不长眼的腌臜东西给冲撞了。
也是不凑巧,门房小子急吼吼的,正巧撞见刘妈妈抓到几个胆大包天的婆子竟然在这二门处的廊下不干正事儿地闲磕牙,一顿疾风骤雨的发威风。门房的这小子正撞到枪/口上,被刘妈妈逮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门房小子心里急啊,苦着脸等刘妈妈呵斥完才说这头有急事要求见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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